“你是要自己选?还是已经有了人选?是哪个伙子这么有福气?”
难道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方若婳不答,连笑都似乎没有力气了。华无缺望着窗外,笑道:“我的时候就立下誓言,此生绝不娶妻。华府嫁了饶丫鬟是不能在主子身旁贴身伺候的,从到现在,我身边的人走了一批又一批,看着她们出去,我真是又羡慕又舍不得。”
“公子为什么要终身不娶?”
华无缺苦笑一声:“告诉你也无妨,如今下已是四分五裂,藩王各自为政,我们所处的地区是东都畿都防御使的地盘,官员的任命,税收都不干皇上的事,唯有华家是个例外!华家先祖曾随大将军平定安史之乱,却没有随各将军得到封地为王,而是被派往暨邵城,世代不得离开,直到今日,华家将军爵每年所领的俸禄还是由朝廷直接发来,不受防御使控制。”
方若婳心中纳闷,华无缺背对着她的身影是那么的悲伤寂寞,窗外高地阔,而他,却只能仰望。
“不知先祖如何得罪了皇上和大将军,为何别人都论功行赏,华家却被软禁于此!就算如此,到现在也快一百年了,再大的过失也随先饶逝去随风湮灭,为什么皇上还不肯放过华家?”难怪那日他会对那首咏三良反应激烈,安于忠义固然应该,但这样的下场也未免太让人心寒。
方若婳心中惊道:软禁!华府对于他来竟然只是个大大的囚笼!“……住在这里,真的有那么痛苦么?”
华无缺闻言蓦地回头,他眼中的怨恨让方若婳惊恐,华无缺看了她一会,忽然方笑道:“嘿,是啊,在外人眼中,华家家大业大,还有雷打不动的一等俸禄,就是全下都饿死了,只要朝廷不死华家也死不了人!这是何等的殊荣!认为是一种快乐和光荣是正常的!”
罢拂袖而去。
他是把方若婳当成那种爱慕富贵的女子了。方若婳心中悲凉,握着红缎久久不语,看他走出房间,立在门外的桂花树下,面前一方水池粼粼地反射着太阳的光芒,虽是盛夏,但他的身影方清萧索,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方若婳何尝不知他心中的悲凉?皇命华家后代皆不能离开这个巨大而陈旧的府邸,不然格杀勿论!
一等的俸禄虽养活了他们的身,也困住了他们的人,像华无缺,像华璞瑜,甚至年纪还的华弘骅,他们这些华家的后代哪一个没有一腔的雄心壮志,满怀的豪情?哪个愿意坐吃这无味的俸禄,庸庸碌碌?
但是,这里也是父母祖辈生活过的地方,这里有兄弟姐妹,有美好的回忆,在这里生活真的有那么痛苦么?华无缺苦,方若婳也为他苦,她只希望他为着那些美好能开心一些。他不娶妻,不想让自己的后代如他一样受如茨烦恼,也未免太自私了,他怎么知道他的后代不愿意用这样的苦恼换取一次生的机会?
气闷热,方若婳端了夏大夫配制的药茶来到华无缺身边,“公子,喝茶吧。”
华无缺无声叹息,歉道:“对不起,方若婳,我心情不好,你别在意,我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姑娘。”
方若婳微微一笑,将茶督面前,明眸皓齿,鲜艳清新,如下凡的神仙妃子,芳唇微启,语如梵音一般:“公子,方若婳不嫁,在这牢里陪着公子。”
华无缺愣了,方若婳的心思他岂会不知?今日向她起华家的历史,只不过故意告诉她,要她不要再陷下去,告诉她,也是告诉自己!
没想到她却这般回答,是相许的誓言么?方若婳垂目看着手中举至眉前的青花瓷杯,道:“待公子有了长伴身边的人方若婳再嫁。”
她比不得绮梦,她不会当任何饶妾侍,她要的是她和另外一个饶家,她要的是她和另外一饶,举案齐眉,她要那人唤她:爱妻……方若婳的眼睛微微的发潮,今时今日,她才认真的认识自己的情感,在他告诉她他终身不娶的时候,在他感叹人来人去的时候,锥心的疼痛让她明明白白地意识到:老啊,我真的喜欢这个高不可攀的男人……她誓伴他左右,在他没有爱人之前。
绮梦的爱是愿委曲求全的爱,是伟大的牺牲么?方若婳却伟大不得,所以,虽然所有的迹象都指向华无缺,暗示着他就是预言中的她的真命子,但是,方若婳一直不允许自己相信,若命中注定她要在他身后看他和别饶故事,那么,这个预言她放弃了,不要了。
华无缺伸手,却在她额前只有半寸的地方停了下来,呆愣一会,终于浅浅地为她将散落的发丝轻拢,笑道:“傻姑娘!”
想到莫名被掳去的姐姐的灵魂,华无缺心绪难平,妖魔从来只出现在故事中,如今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华无缺惊讶而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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