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方若婳他们仍旧走回去乘车。一路上谁也不话。倒不是无话可。因为已有那样美好的感觉。言语反倒是多余的。
回到山脚。已经是晡食时间。空气里飘浮着饭材香味。
“哪里。姐姐不要客气。我以前仰仗姐姐的地方多了。以后也还要仰仗姐姐。”方若婳同样真心地回答。
“不不。我心里是很清楚的。。”
她的确是清楚的。如今她年纪也大起来。就算以前还有点藏起来的棱角。如今也平了。她只想安耽地守着自己的地位。因此她需要方若婳这个盟友。一如方若婳需要她。
但如果有人非要同她争。方若婳想她的爪子也还是在的。
“至尊下个月就要出发去莲歙克国了。”
“这我知道。”
“唉。那么远的路。我还真是不放心呢。听莲歙克国的人一向是出尔反尔的。如果万一……真不敢想。”
屋里静极了。只有闵博延一个饶声音。仿隐隐带起了回声。
“可是朕不信这个邪。朕就是要跟这张网斗斗看。朕就是要做该做的事情。不管谁想要拦着。朕都要去做。诸公没听过那句俗话吗。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事情。不是人多了就能做好的。朕要的是能做事的官。不是当摆设。生是非的官。官少了。人忙了。只怕是非也少些。事情也做得更好些。”
听到这里。於嘉赐已是领头道:“是。至尊圣意。臣明白了。”他一开头。自然跟上一片称颂之声。
闵博延且不理会。独看谭鸿风。
谭鸿风躬身道:“陛下的是。臣太瞻前顾后。束手束脚。自今往后。臣惟至尊是从。”
“这就好。”闵博延淡然一笑。
方若婳才明白他为何忙得这样。原来除了北巡。又要议官制的事。那事情从年前就有传言。看来如今是定下来了。
方若婳退回后堂。让人备了汤饼。架在暖锅上热着。等面都烂透了。闵博延才回来。
他换了衣服。到案边来望了一眼。方若婳忙:“这个太烂了。不合你的口味。我叫他们换了来。”
“姐姐放心。这些至尊比我们考虑得明白。早有安排。五十万甲兵。谅莲歙克国也不敢如何。”
“还有至尊的身子。出塞外到底不比去江南。”
“姐姐是跟了去的。有姐姐在。这就更不用担心。”
赵皇后叹口气。“我不想去。”
方若婳将茶碗放下来。“为什么。”
赵皇后将鬓角边的头发捋上去。黯然地笑着。“你看我这阵子的身体。怎么去呢。”
她的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手指如枯节一般。年前她还不是这样。方若婳为她恻然。
“何况有你跟了去。也是一样的。”她继续。
有宫女挑一下门帘。探探脑袋。立刻又退出去。轻微的脚步从廊下经过。像风。绵绵拂过。
谁能够在这样的气氛里。那些个枯燥的政事。
在闵博延的眼里。方若婳尚不是一个可以在这些事上给他建议的人。
“博延。你为何喜欢我。”无缘无故地冒出这问题。甚至没有经过大脑。
闵博延沉默。方若婳仰脸去看他。他认真地在思考。
半晌才有结论:“我不知道。你可否给我提示。”
方若婳失笑。“你都不能回答。我又怎样知道。”
他支起头来。仔细端详方若婳。“当然你极美。但是美人易求。不足以让我眷恋你这么久。”
“那么是为什么。”
“你很特别……与众不同。”
“总不会是因为我吵着闹着要出宫。”方若婳开玩笑。
闵博延大笑。“果真那样。这宫中的女人大概已跑光了。”
方若婳想像那副情形。也忍不住笑出来。
“不不。这怎么能是一样的。”方若婳连忙。不完全是做作。“姐姐是大风越皇后。任谁也替代不了。”
她看着方若婳。大概在估量方若婳的真诚。
闵博延正在换衣裳。展平了双臂。宫女们替他套上常服。他见方若婳没做声。侧过脸来。“怎么。居然不想去。”
“不是……”方若婳犹豫。然后照实:“晁俊风约了我去看樱桃花。也在后。”
闵博延定睛看看方若婳。没响。
方若婳忽然因为他的沉默而不安。这时候才隐隐觉得不妥当。或许之前方若婳应该多想一想。但是为什么要多想。方若婳比他大很多。方若婳只是交了年轻的朋友。想从他们那里汲取些新鲜的气息。如此而已。
但晁俊风。他是不是这样想的。
方若婳怔在那里。
“他喜欢上你。我可以不计较。任何男人都会喜欢你。”
闵博延忽然。这时候宫女们退下了。屋里只有方若婳他们两人。
“你确定。”方若婳很迟疑。“我倒不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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