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宫门的路很短。只是一忽儿。
乘舆等在那里。方若婳停下来。侧过身望着闵博延。“你真的就这样走。”
闵博延皱一皱眉头。“不走还能干什么。难道叫方若婳继续对着她。。”语气很不耐烦。
方若婳能想象此刻赵风莺的情形。方若婳占尽了上风。所以有闲暇生出一丝不忍。女人总是更人容易同情女人。虽然恨的时候。也恨得更彻骨。方若婳本想劝闵博延回去。但看他的神情也未必愿意。更何况。方若婳想方若婳也不必这般虚伪。
方若婳:“她怀了孩子。”
闵博延盯着方若婳看一会。忽然笑起来。“那你觉得该怎样。”
方若婳自作主张。从他腰间抽下一块白玉环来。递给宦官。“将这交给赵才人。告诉她。是至尊给她的。让她好好将养。”
闵博延不语。随方若婳主张。
上车才问:“为什么。”
这问题方若婳很难回答。其实方若婳自己也不太清楚。方若婳本来就不是那么决绝的人。也许只不过又黏糊了一回。
闵博延在笑。“都孩儿面。十三月。我倒觉得你的心思比十三月还变得快。看你刚才的样子。。”他停下来。
方若婳知道他在逗方若婳。又忍不住。问:“我刚才怎么了。”
“张牙舞爪。好像要吃人。”
“我吃你。”方若婳笑。做张牙舞爪状。“我现在还是想吃你。”
方若婳的胳膊被闵博延箍住。他轻笑。“真的。难得见你那么凶。两只眼睛恶狠狠的。那时候我明白。你是真的生气了。”
“我只是气你。。”方若婳一半放弃。彼此都已明白。再多也没有意思。
方若婳他们静默地靠在一起。
风自洛水吹来。透过车帘的缝隙。带着春日特有的清香。耳畔。市井间的热闹喧哗。与静默恰成对比。车内狭的空间益发如同隔离了出来。
“若婳。其实我很高兴。”他缓缓道。
方若婳没有问。脸靠着他的臂膀。
他下去:“你那样生气。我心里怜惜你。又……熨贴得很。你可明白。”
方若婳叹口气。“明白。”
停一停。:“但是若再有下一次。。”
“不会再樱”他笃定地。
“好。”方若婳贴牢他。“是你的。”
但是。一定会有下次。方若婳确信。只是不知为了什么事。又闹到什么地步。争吵大概也是感情的一部分。不由方若婳了算。
方若婳和赵皇后的关系自此变得更加微妙。
次日方若婳便又进宫去。方若婳没有去看。只见了赵皇后。方若婳与她闲谈。问候赵风莺的身体。嘱她自己也多保重身子。无非这些话。
赵皇后略有些疑惑。但仍与方若婳耐心周旋。风度不坠。
她的眉宇间难掩赵瑟。她确实年纪大了。失掉一个儿子。对她打击太大。另一个儿子又不足以保障她的地位。杯弓蛇影。她难免心惊。何况闵子轩的事。
在方若婳不过举手之劳。了几句情替他开脱了一劫。在赵皇后。只怕无奈已极。她的地位极保障不了她的儿子。也保障不了她自己。
对方若婳。她包容了这么多年。也就罢了。如今连个自己娘家的赵风莺也蠢蠢欲动。叫她如何忍得。
方若婳同情赵风莺。她只是个女孩子。有了契机便生出野心。又没有足够的心机。她不晓得对手的城府。
有个瞬间。方若婳想起尉迟汀兰。
方若婳不喜欢赵风莺。一如方若婳不喜欢尉迟。但也不曾希望她们的结局太坏。
闵博延觉察不到女人们之间的这些事。就算觉察到了。他也不欲理会。然而。若太过分。方若婳想他也不会坐视不理。
赵风莺当然没什么。养了几日就恢复如常。本来也没人希望她有什么。那点药至多造成虚惊。
四月。方若婳他们如期从榆乐出发。前往莲歙克国。
五十万甲兵。辎重千里。
出发那日是晴。盔甲刀戟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绵延铺开在西北的平原上。如果有人这时候坐上飞机俯瞰。一定是副华丽到叫人眩晕的画面。
伴随在闵博延身边的仍是赵皇后。
事先她与方若婳一番推让。方若婳固辞。其实她全然不必做出这样的低姿态。但她如今的心情也变化了。从居高临下的包容。变成心翼翼的周旋。甚至带点讨好。方若婳最怕这样。从前她心里因地位和皇太子而带来的优越感消失殆尽。只余下难忍的嫉恨。这意味着。现在方若婳得提防她了。
替她想想。这样的人生。也真是悲凉。
但方若婳只得先替自己想。
就在出发的前两日。闵博延颁布了诏令。下改州为郡。又罢魏周勋官。消减爵位。
颁诏那日方若婳在宫外府里收拾行装。闵博延未来。晁俊风倒来了。
方若婳想。既然彼此间已变了味道。还是不见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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