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婳喜欢他这番话时。笑看方若婳的神情。十分宠溺。仿将方若婳浸在其间。上下左右。满满的全是。
想想。他还真是了解方若婳。
晁俊风、晁奇水兄弟果然是很好的朋友。他们有见解。又健谈。相处得久了。顾忌越来越少。话题越来越多。文地理。坊间逸闻。家国朝政。什么都可以谈得起。
他们有时甚至带朋友来。都是和他们一样的性情。守礼。又不十分拘于俗礼。也唯有如此。才会时时地到方若婳这里来。
方若婳因而像沙龙女主人。三五不时地备好茶点。等朋友来坐。
但方若婳的身份十分神秘。方若婳猜想他们一定想法子打听过。只是不得要领。这方面有闵博延在背后镇着。相信所有知情人都必会守口如瓶。
他们的朋友遍布三教九流。从市井走卒。到朝廷要员。因而和他们谈。方若婳很长见识。了解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
甚至听到不少方若婳的那些名义上的兄弟们的事。
在方若婳受册封之后不久。闵博延就把旧方皇族的男丁们自流放地召回。各自分封安置。他们总算又有俸禄可领。外人自然以为。一切都因为方若婳。然而。闵博延清楚方若婳对那些兄弟们根本谈不上感情。他这么做。无非为了安抚江南。却将偌大人情顺水推舟送给方若婳罢了。
“听方深昔年称得上骨秀神清。”有回。晁俊风提起来。
方深。这个名字遥远得好像从未在方若婳的生命中出现过。
然而方若婳的眼前忽然不由自主地浮现起芙蓉花下那个清雅如朝露般的身影。当日勤州城破。风越军攻入方宫。冲进东宫时。只见容貌宛如人般的少年端坐于榻上。安宁的神态仿佛根本未曾觉察灾难降临。他的身边。众人早已散去。只剩下一个年迈的宦官服侍。
“诸位远道而来。长途跋涉。累了吧。”少年淡淡地开口。
诸人摄于他的气度。一时竟不敢上前。其后也对他甚为礼遇。
方若婳没办法想像。经过了这么多年。他还会是昔日的模样吗。
“据。如今枹罕太守一出巡。满郡男女夹道争睹。”晁俊风笑。“盛况不下于当年的卫玠。”
“诶。真的。”
方若婳笑问。很爱听这些八卦事体。
晁俊风在吃酒。他爱酒远胜过茶。酒量又平平。三杯下肚。什么话都敢出来。他:“往上。方氏只不过一介庶族。”
到这些。他就像老底子的人。死脑筋地重门第。真不似他的皮囊那样年轻风发。
他得没错。旧方皇族到底是庶族。不像赵氏。一样是倒了牌子的皇族。却是根正苗红的名门世家。
他却不知道方若婳也是这庶族的一员。呃。搁在十年前。或者方若婳不会这么觉得。可是现在听见这话。方若婳却觉得有一丝丝刺耳。
但方若婳也历练出来了。完全不动声色。“哦。那又如何。”
“当今至尊忒市侩。。”
这下方若婳终于骇然。
“重才不重德。哼。瞧瞧如今朝中上下皆是无德之人。那些人贪图名利。何事不能投上所好。何事不能希圣意而成。一团胡闹。”
“喂。”方若婳忙向左右又要酒来。堵他的嘴。这可不是着玩的。这些话若传到闵博延耳朵里。方若婳知道多半会。这个不知高地厚的年轻人只怕就要从世上消失了。
然而。想想又不甘心。忍不住同他辩:“重才有什么不好。有德有才自然上佳。有德无才却能成什么事。白白浪费俸禄。”
“有德无才不能成事。也不至于败事。有才无德。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方若婳噎住。他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
闵博延用人重才。是明摆着的。
“用有才之人也没什么不好……”
“哼。市侩。”
方若婳想转换话题。但来不及。晁俊风喝高了。话滔滔不绝:“像方氏那种庶族。也得优厚。皆委以太守。那些人。连才也没樱”
这方若婳倒是不怀疑。不过。优待方氏和用人唯才之间有什么逻辑关系。方若婳却一点也不明白。只是听来有气。
“厚待旧方皇族而已。”
“那么旧周、旧秋安皇族呢。”
方若婳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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