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亚又道,“你去问问莫总管吧,寨子里没有,或许寨子外有呢,以前少主想吃的蜜饵不也是在枳县所得。”
“对呀。”秦清双眼一亮。
二人边干着活,边说着话,“索亚,你的秦语越发说得好了。”
索亚笑道,“平时没事,就让小月教我。”
提及小月,秦清问来,“小月呢,好几日没见她了。”
索亚道,“小月的阿巴回来,这几日她一下了工,就回家了。”
“家?”秦清诧异,“她不是住在关雎楼里吗?”
索亚指了指远处的一片吊角楼,“就那里,许多矿工的家都在那里,虽然都是奴,但也有自己的住所。”
秦清哦了一声,“我们抽时间去看看她的阿巴。”
索亚点了点头。
秦清问了莫总管,寻找碱水,莫总管的反应与索亚一样,从未听过这种东西,秦清颇有些失望,只有写信问司马言了,信使还有数日才到,秦清回到屋子想着提前把信写好,免得到时忘了,想到能吃到豆腐,她就莫明的激动起来。
翻开司马言曾经写的那几封信,看着上面的画儿,秦清不由得笑了笑,暗忖这个司马言还真是有才,寥寥几笔,一幅简易的画便能表达出含义,若在现代社会,定会是一个画家,或是一个设计师,不过,还是我最聪明,能猜到这些画的意思。
秦清拿起笔比划一番,“可是碱水要怎么表达呢?”
秦清画了一碗盐粒,在旁边写了一个“碱”字,意为如盐一样的东西,估计司马方看不懂,这个年代连石磨也没有自然也不会有馒头,制作馒头也需要用碱,秦清想了想,又画了几个馒头,不对,不对,古代不能称为馒头,也不是这个形状,秦清又画了几个大“饼”,再写一个碱字。
最后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几日后信使到来,秦清便把这封奇怪的信交给了信使,并告诉信使,“这种东西叫碱,是制作饼的材料,若能寻得最好,寻不得便也罢了。”
信使带着疑惑的点了点头,正要离去,秦清又唤住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浆,“这个也带给司马言,是我亲手做的,保证他没有吃过,记得告诉他吃之前要煮一煮。”
信使走后,秦清又嘀咕着,大冬天的,应该不会坏吧,,否则吃坏肚子可难办了。
“哼。”
谁知罗素在其身后阴阳怪气的道,“枯水期,水路也要两日,谁会吃你这隔夜的东西。”
“又没让你吃。”
“难吃死了。”
秦清双手叉腰,“每次就你吃得最多。”言毕,将罗素几案上一壶热浆端走了。
刚下楼便看到小月与索亚二人朝她挥手,原来三人约好,今日去看望小月的阿巴。
这是秦清自山中打猎后,再一次出寨,心中雀跃不己,不过在路过如夫人寨门时,却见寨楼上一个熟悉的影子。
罗泊独独的坐在窗前,目光空洞的看着天空。
秦清心下一酸,听海木说,上山这些日,她曾去送过书,但如夫人根本不许她进,而这些日忙忙碌碌,她一时忘了来看望罗泊,不知怎的,那双无生机的眸子,刺痛了她。
“阿清怎么了?”
秦清回过神来,“三公子他都没有出过门吗?”
索亚看了看,“听说三公子病了。”
“病了?”
“三公子一年到头,没几日是好好的。”索亚叹了口气。
“这孩子真是可怜。”
三人出了寨门,秦清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外面的空气就是好。”
小月笑道,“空气是什么?”
秦清道,“空气就是深呼吸,你能感到甜甜的味道。”
小月与索亚照做,“什么都没有呀?”
秦清大笑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三人手牵着手的朝半山坡的吊楼角群走去,相比主子们住的地方,这些木屋自然是粗陋不堪了,那半山坡上的房子,秦清好担心突然有一天会坍塌,但小月说,賨人世代都是住这样的房子,看着危险,实则也牢固,除非刮大风,秦清头顶一群乌鸦飞过,原来她们断定牢固的标准是大风,若是她们能见一见现代社会的高楼大夏不知会是怎样的表情。
秦清嘿嘿一笑,这不能比,吊楼也有吊楼的好处,环保,与大自然更亲近。
“阿巴,阿巴。”
小月像一只快乐的小鸟,边跑边喊,秦清感概,这才是孩子该有的样子呢。
秦清爬了几个陡坡,终于来到吊楼下,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笑着迎了出来,小月扑到了男子怀里。
有父亲真好,秦清伤感片刻。
有外人在,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秦清与索亚,领着她们进了屋。
木屋很大,隔断成两间,内间是小月的房间,外间即是男子的房间,又是厨房,客厅,多功能用途,屋内没有什么家什,十分简陋,便是灶台,也只是一个木架,吊着一只铜锅,下面燃着柴火,几人便这么围着灶台坐着,倒像是露营一般。
小月的阿巴叫仑,秦清随着索亚唤他仑叔。
仑叔十分不好意思,“家里简陋,让你们见笑了。”仑叔为大家煮着茶,铜锅里冒着丝丝热气。
原来这便是奴人的家了,秦清心中暗叹,赶紧拿出带来的礼物,一包肉,和一壶浆。
仑叔愣了愣,“这”
秦清道,“这是少主送给你的。”
“少主?”
仑叔受惊不小,看向自己的女儿,小月笑道,“阿巴接下就是。”
仑叔这才起身,对秦清行了一礼,将礼物接了过来,又拿来几个陶碗,为她们倒茶,秦清闻了闻居然有一股薄荷的清香。
“这是我们賨人常喝的水,夏季喝时最为解渴,这是山上的甘叶,我们常将这叶子摘下来晒干,可以放好几年呢。”
“我听小月说,仑叔不是賨人?”秦清双手捧着陶碗,只觉一股暖流从手中流向全身,此情此景,让她想起曾经与爷爷奶奶在冬天围坐在火炉旁,烤火吃番薯的情景。
仑叔憨厚的笑了笑,“我是秦人,有一年家里闹灾,实在没有吃的,家里人都饿死了,秦国还与楚国打仗,没办法,只好进山来,也不知怎么的到了这儿,虽为奴总算有口吃的,十几年了,我早己把自己当成賨人了。”
“阿巴是因为娶了阿涅才留下来的吧。”小月偎依在父亲身旁,调皮的说来。
“你这孩子”仑叔不好意思,紧接着一阵咳嗽,小月赶紧为父亲捶背,“阿巴,是不是旧病又犯了。”
秦清与索亚互视一眼,同时道,“仑叔生病了?”
仑叔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旧疾,长年在矿洞里谁能没点病呢。”
秦清一听便明白了,这便是所谓的职业病,如这般毫无保护措施的条件下入矿,一做就是十几年,身子不病才怪了。
秦清安慰道,“幸得现在冬季,不用进矿了,仑叔趁这个时间在家里好好休息,说不定就会好了。”
“对,对。”小月也说,“我天天都来看阿巴。”
仑叔笑着摸了摸小月的头,“这次还多亏了大公子,原本酋长下令今年冬季继续开工,是大公子说了情,今年照旧,让我们回来休息,否则,我这时还在矿场呢。”
秦清听了诧异,“为何酋长要求冬季也入矿?”
仑叔道,“矿里都在传近日秦人也得了一座新矿场,若秦人出了矿,咱们的丹砂就卖不出去了,为了赶在秦人出丹砂之前,我们要多采一些。”
秦清点了点头,暗忖,罗布还真是将好人做到底了,同时心里也隐隐担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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