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坐上了的士车,楚辞在他的掌中写下几个字。
帝居紧了紧她的针织外套,不紧不慢道:“既然是你提出的假设,我就负责证明它的真实性。”
楚辞被寒风吹得红扑扑的脸上再添一抹红晕,示意他前面还有人在,不要这么明目张胆。
这时,潘玉儿忽然打电话过来,语气里急促匆慌,像是在跑:“他突然发生癫狂,险些咬伤了人。现在已经送到了医院,等待医生的诊断结果。”
楚辞心头一凛,先稳住潘玉儿:“好,你先别着急。我们正在赶回去的路上,诊断结果出来后,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坐大巴回到市区,已经是晚上六点,二人兵分两路,她马不停蹄赶往医院,当看到身形纤瘦的潘玉儿蹲在地上,整个人髣髴要缩成一个小黑点时,楚辞心头髣髴被针扎了般,那种孤苦无依的凄薄感油然而生。
她放缓了脚步,屈膝半蹲在她的跟前,揭开藏在内心深处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我也曾失去过他,懊恼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早点发现他的异样,还仗着他的宠爱肆意妄为。”
如果你深爱过一个人,就会明白,他明明可以脱离危险,可为了你,他选择用自己的命,换来了你的自由。
潘玉儿抽噎着鼻尖,一双眼睛红得像兔子,满眸尽是数不尽的血丝。
“可你也别忘了,因为你的关系,这半年里,普通人都无法伤到他。”
“我知道,却还是忍不住担心他......”
楚辞笑,一副过来人的口吻:“不谙世事的年纪,一切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可历经世事,就只想着让他记住自己最美的样子。甘苦齐尝,陪伴永远比伤悲更珍贵。”
潘玉儿噙着泪花,扑进了楚辞怀中。
与此同时,帝居抵达杏花一条街。与肇嘉名的出事地点相比,这里更加繁华幽静。
敲门的时候,是个小鸟依人的女人,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岁的小男孩:“你找谁?”
帝居三两下便套出尤光源四年来的生活细节。再根据女人的描述,当即驱车赶往陈琛的住处。
假若他没有料错,当年侵犯肇嘉名的就是陈琛。而尤光源这么多年来一直想要替妻子,哦不,现在应该喊前妻,他们早在四年前就已经离婚,想要肇嘉名讨一个公道。
他所谓的出差,就是一个幌子,其实是将陈琛约到当年肇嘉名出事的那个巷子,就是为了要杀了它。
因为它,就是一头白狼妖。
他们不能使用术法,不代表原本就存在这个世界里的六界生灵不可以使用。更何况在萧宝卷的这半年生命里,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有合理存在的理由。
“陈琛,肇嘉名只是一名普通的人类,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肇嘉名出事的租房楼顶,两道兽身人头的黑影浑身戾气,彼此之间龇牙咧嘴。
“一个试验品而已,你以为像你,为了替她报仇,蛰伏了四年之久。”
试验品?
尤光源心头一凛:“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回忆当年肇嘉名所说的话,还有轻易挣脱他捆绑的绳索,无数的恶寒从身后袭来:“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不只是他,还有你!”
陈琛露出一抹诡谲的笑意。
滚滚惊雷劈下,将天地的颜色都映照其中,一闪即逝。
帝居跳下车,将整个深夜的变化都记在心里。这才一个月,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对萧宝卷动手。一道漩涡开启,对准他面前的楼顶开始鲸吞蚕食。
犬妖尤光源被漩涡中心的阴翳震得五脏六腑都在发颤,那被遗忘在九霄云外的记忆缓缓涌进了脑海。
一刀,十刀……鲜血淋漓,遍地血污,腥红的颜色浸满他的双手。
是他自己杀了肇嘉名!
手持菜刀,如同一名傀儡,机械式的重复劈砍的动作,最后连皮带骨,一个又一个装进袋子里,用冰箱冷藏。
“本来我只打算利用肇嘉名,是你步步紧逼。如今利用完了,借你的手除掉她,一箭双雕。”
狼妖一把揪起犬妖,阴笑阵阵,“我已经报了案,警察很快就会赶到这里,我只需要将你伪装成畏罪自杀的样子,没有谁会发觉!”
“你的计划的确很完美......”犬妖被他扼住咽喉,却在悄然间露出犬牙,“可你别忘了,这个世界里,还多了两个人!”
“无名小卒,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犬妖喉头滚动,口吻中带着着重的语调:“他们可不是无名小卒。”
趁他分神之际,锋利的爪子不留余地插进狼妖禁锢他的前肢,逼得后者狼性大发,不停呼嚎,往死里捶打犬妖。
嘭!
天台的铁门被一脚踹开,尘土飞扬中,气场强大的帝居髣髴踏着七彩祥云而来。
炸雷还在惊响,风云巨变,整个城市陷入了极度惶恐的惊惧之中。
“仙、仙界太子……居然是你启动了琉璃移魂阵!”
狼妖抛甩犬妖,弃若敝履,前肢不断捶打毛发浓密的胸口,向帝居放肆炫耀自己的所作所为,“真没想到你还能活下来,可惜,这如同人类的身份,阻止不了我征讨他们的决心!”
帝居被他一句‘仙界太子’撼得有些失神,不动声色敛去心底的微恙后,神色淡漠看着他:“我能让你们在这里存活,也能让你们在这里消亡!”
狼妖心下一怵,他永远不会忘记这个眼神。当年妖界内部第一次动乱,妖王无力镇压,便派人请求神、仙二界的支援。
那时的它还只是一个小白狼,听着长辈绘声绘色的重现那场声势浩大的反攻,简直身临其境。
他们采取声东击西的方式,利用地形不断与叛者斡旋,耗得他们筋疲力竭,再一举拿下,真可谓是不费一兵一卒就取得一场大战的胜利。
就在众人都以为大战告以段落之时,一豹妖趁大家疏于防范,从后袭击一个女仙,还没成功,就已经被仙界太子撕成条状。
那眼神,一如千年寒潭一般冰冷无情。
就像此刻,他只阖眸,抱元归一,不断吞食人界的漩涡刹那间停止了攻击,慑于他与生俱来的气场,涌动的黑翳逐渐消退,最后隐没在空中,彻底消失不见。
“嗷呜——”
狼妖仰天长啸,开始朝帝居发动进攻。还没扑过来,就被犬妖撞得个头破血流。二妖彼此缠斗,啃咬胶着,就像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
震天响地的鸣笛声从楼下传来,防弹衣护身的持枪警察拉好警戒线,兵分三路,两对分别前往隔壁两栋楼,另外一队开始朝楼顶而来,多面包抄。
时间紧迫,不能让他们发现这两人是妖。
帝居手握谣迷石,嘴唇翕合,默念‘黑袍’教授的另一套梵语,幽紫色的光泽透过指缝的迸射,悉数笼罩在遍体鳞伤的二妖身上,强制将它们变回人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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