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天下男子皆负心,教主当时见她沉迷,已叮嘱让她千万不可失了心,她偏是不信,到了此时是真的不可不信。
人啊,一旦失了心,好似天底下,可以折磨自己的就只有那个他。
甜蜜时候她便是他心中的永生花,知道真相后她又成了他口中的贱女人。
当初她是为何会觉得,这个在海棠花丛中伴她入眠的男子可以懂她,可以知她,可以接纳她的狂情,看来还是太过高估了他。但就算死,她也要他永远记得她,每每念及她,便要心窝痛上几分,否则,他不就负了她?
这死也算是值了,有位男子会念她一辈子。
锵的一声,酒傲海拔剑横在她洁白如瓷的脖颈中,怒斥:“诛杀邪教罪妇,人人当拍掌称快,你这般刺激于我,难道真的认为我不忍杀你?”
“你确实不忍杀我。”秋二娘一声浅笑。
他握剑的手不住颤抖,这真真实实进入到自己内心的女子,他根本无法停住自己颤抖不已的手指,轻叹一声,剑又离她近了两分,她说中了,他自己怎么都下不了这手……
“不劳当家的动手。”秋二娘凄凉一笑,自己脖颈往那方向一凑,殷红的血液如盛开在黄泉的曼珠沙华,缓缓地染红了她的衣衫。
你不忍心杀我,我忍心杀了我自己,猜不到吧?不知道我会这般狠心地对自己吧?
“秋儿!”几乎没有犹豫,酒傲海急步揽住了她滑落的身躯,在她背后源源不断地为她输着内力,她如今已是苟延残喘之躯,鲜血不断溢出。
酒三仙与无骄怕是她故意使的计谋,引酒傲海前去借机挟持,面对他们的的贴近,青瑶微微摇头,她所伤之处这般深这般靠近血管,就算华佗在世也难以救治,如今也只是靠着酒傲海给她源源不断输着的内力才勉强吊着她一口气。知道秋二娘已无威胁,他们也就没有制止他的接近。
“当……当家的,妾身……我想穿红色……红色的衣裙很久……很久了,你看,是不是…很美?”秋二娘轻轻抬起手,碰了碰适才她割伤的伤口,忽而颜颜一笑,“我们……我们有…一样的伤口,黄泉……黄泉下……你可万不可……认错了我……”
“秋儿……很美…很美……”酒老爷泣不成声。
以血染成的红裙,颜色艳艳,那是任何染坊都染不出来的艳红。
“傲……睨万物、擎天……擎天架海,当是良……”话语未落,她的手缓缓垂下,双眸轻轻阖上,笑脸嫣然,似是要他记得她如今最美的一幕。
“并非良人……”酒老爷抱她入怀,眼泪不住流淌,滴在她染红的衣裳上。
那声音似乎要将哽咽于胸中的呜咽悲鸣,所有的情感都倾吐出来。
记得初遇,自己也有了海棠这贤惠妻子,就算再喜欢她,依着名门大家的规矩,她也不能披着大红色嫁衣嫁到酒家,身为二房夫人,她甚至连红色的衣裳都不可穿,今日她终是身披红衣,以血为衣、以痕为誓,让酒傲海有种错觉,仿佛直到今日才是他们的大婚之日。
几番雨雪,匆匆桃花春风又归去,惜春长怕花早开,何况今落红伤秋无数,纵有千愁百绪,又与何人道?
青瑶与无骄走向屋内,暗一那正审问着那些抓捕起来的教众,说是教众,其实很多都是被迷惑了心智的普通百姓,为了快速提高自身的武功,他们多数采用的都是阴阳双修的法子,武功渐长容貌也逐渐变得好看之时,六鬼教的六鬼就会给他们分发毒药,为了自己性命,就算有些人心中知道这是错的,也一直跟随着,跟着血腥看着暴虐,自己心中的黑暗面便占据了有利地位,如此一来,也就更心甘情愿地为六鬼教所驱使。
今日一役,青瑶他们一开始还是手下留情,却见教众们所使的全是不要命的招式,中了不是他死便是己亡,于是才决定速战速决,剑下鞭下生风,这才能迅速把他们杀的杀、重伤的重伤。
本以为怎么着也会有几个活口,可以询问相关六鬼教的事宜,却不料二人一进去,才知道那些身受重伤的教众却已全部身亡。青瑶疾步上前视察一番,发现那些本是重伤不致死的教众却是尽数脸色发紫,死相凄惨。
“审问着便全数身亡了。”暗一跟她说着,“看起来应是中了剧毒。”
“全部都死于剧毒。”青瑶沉了脸色,“应是毒药本就藏在大牙处,以封胶相隔,到他们失手被擒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便咬破封胶,避免那严刑酷打。”
“可是,他们明明可以为自己争得存活机会的啊……”无骄惋惜。
寿命,那些在重病缠身的人看来恨不得耗尽身家都想要换来多一天的福分,在他们眼中却如此容易便抛弃,明明连死都不怕,为何不能勇敢地活着?
“我猜测,有可能是六鬼教控制了他们的亲人……”青瑶逐个替她们阖上那不甘中又有着绝望的眼睑,“说起来也很奇怪,从秋二娘来酒府已经年余,此处却从未被发现,若不是教中有着他们每个人的把柄,怎能全数控制他们不往外泄秘密呢?”
“小青儿,你忘了五娘所言的每月一次的解药了么?”无骄替她一起把尸体集中在一起,看着眼前那张布满血迹的大床,心中满是庆幸,幸好这次能够阻止悲剧,否则这大床便是那几名被捕青年的坟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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