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重。”不再驻足,她往自己曾经的院子里走去。
黑暗中一人偷偷勾起了嘴角,虽颠簸起伏了几番波折,这酒家女主人之位终是可以让她稳妥坐上了。
如今突生的怀念之情,包括想起那日大红盖头的艳丽无双,包括以棠儿称呼她的那些时光,在她写着这和离书的时候开始,便已,覆水难收。
“娘,你回来了。”没有预料中的那般长时间,无骄与青瑶便见海棠归来的身影,“父亲有难为你么?”
“没有,毕竟夫妻一场,没有爱情还是有些情分的。”海棠微微一笑,“做回海棠而不是酒夫人的感觉真的好轻松。”
这鸳鸯乱点的谱子到今日终于算是结束了。这场人生如戏里,先前的十八年里没有赢家,只能在以后的日子里更加珍惜今夜的决定,不愧于心,不愧于己。
淡极始知花更浓,风盛方晓月渐明。
“娘,既然你如今是自由身,不如,和司徒叔叔好好谈一谈?”无骄建议道。
“是应该好好谈一谈了,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居所,否则你娘我今夜得流落街头了。”海棠笑了笑。
无骄狡黠地看着青瑶一笑,“娘不觉得这两者并不冲突么?距孩儿所知,司徒叔叔府上一直留有一间房,是特意留给娘你的,娘不想去看看么?”
“这……”怎么好似一副处心积虑、蓄谋已久的模样?咦?不对,无骄是怎么知道朗哥府中有一间房是留给自己的?怎么自己好似掉入一个局里面去了?
看着她脸上变幻不定的脸色,青瑶噗嗤一笑,“伯母,无需多虑,你知道,他们是世界上最不会伤害你的人,您即已活了十八年的酒夫人,是时候该为自己的真实内心好好活一场了。”
“对啊……这十八年,我有时候都快忘了我自己叫海棠了……”青瑶的话似是牵动了她心中那根弦,她两目熠熠,咬了咬唇,毅然转身入房,拿着那收拾好的几套衣衫的行囊走到他们身边,“走,我也许久没见朗哥了。”
不是司徒朗,不是避嫌时侯称呼的司徒先生,而是年少时候两心相知时候的朗哥。
从这称呼的改变,可知她内心的转变。那么那么明媚的少年时代,那么那么娇艳的少女芳华,即使已过去了这么多年,仍是历历在目。
只是越是靠近司徒府,她越是有些恍然。
“我看上去发丝有乱吗?”
“衣襟弄好了么?有没有皱巴巴?”
“我最近老是生病,这个脸没血色,看起来会不会很糟糕?”
一路上,她时而蹦出些问题,让无骄啼笑皆非,青瑶一直很有耐心地回答着。
“小青,若是他见到我,与他心目中的那个我相差甚远怎么办呢?”
“在他心里,想念的应该不是伯母您的容颜,而是您的性子、您与司徒叔叔一起度过的那些不可磨灭的岁月,所以,您如今只需担心的是……”青瑶一笑,拖长声音故意卖了个关子,见她有些急切,才笑着续道,“您和司徒叔叔今夜会不会通宵彻聊导致精神不济呢?”
海棠轻嗔一声,“我还以为小青你要说什么呢。”
“我是大夫,自然担心的是您的健康问题,这是实话,您这段时间身子确实不好,明日记得补回歇息,反正来日方长。”青瑶半笑半认真的说着,知让她今夜乖乖休息是不可能的,只得叮嘱。
前面司徒家大门将至,无骄与青瑶停了脚步。
“照顾好无心。”海棠最后交代了一声,径自走向大门,跟那昏昏欲睡的门房客气说道,“劳驾通报你家老爷,海棠请见。”
那门房上下打量了她一会,见她衣着贵气,言谈得体,不敢怠慢,留一人看门,另一人连忙进去禀报。
坐在榻上观看着书籍的司徒朗听到门房所言,愣了一愣,直到门房又重复了一遍话语,这才焦急地趿鞋下榻,三步并两步地跑向大门处,他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俏立在此的竟真的是他日思夜想的海棠,直到那女子泪眼朦胧地唤他:“朗哥。”他才如梦初醒,向她走过去,又因鞋子没穿好,被大门的门栏生生绊了一下,跌了个满怀。
门房和海棠连忙上前去扶起他,却见他不恼反笑,喃喃说道:“会痛会痛,不是梦,真的不是梦!”不顾自己受伤的膝盖,抱住了面前的海棠,“真的是海棠,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是啊,朗哥,你的海棠回来了。”她紧紧反身抱着他,泣不成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轻轻推开他,羞道:“无骄和小青都在后边呢,还要你那两个门房都看着呢,怪不好意思的。”
“哪里有人?”他环顾四周,无骄与青瑶早就不见踪影,而那两个门房悄悄地躲到门后,偷偷地瞧着,接触到他的眼神,又把头缩了回去。
“进去再说。”海棠挽着他的手,拉着他往前走,这才留意到他的脚走路姿势有些怪异,“你受伤了?”
“应是适才撞到了。”司徒朗满心都是欢喜,这疼痛相比于自己见到碰到海棠的喜悦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劳烦这位小兄弟你去请个大夫,你把门关上吧。”海棠吩咐着两个门房,自己扶着司徒朗慢慢地走进府中。
躲在后面的无骄与小青看着司徒府的大门缓缓关上,二人相视一笑。
若喻月牙终圆团,不惧伤痛为卿醉。
“我有种把娘亲另嫁的感觉。”无骄轻笑,“这放到中原,当是会被耻笑的罪名吧。”
“即曾所嫁非良人,何惧自请出门另嫁有情人?”青瑶淡淡笑着回道,“幸好,他们兜兜转转又还是他们。”
“我们定会始于我们,终于我们。”无骄牵着她的手,信誓旦旦。
“如今该去,莫安巷六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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