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辰点零头,又道:“不过在这里,腌臜事总是多。有哥哥,有孩子,淑妃那些人,你不必放在心上。”
“淑妃?”赵晴若有些听不明白。
“是啊。宫外的人,如今除了你,宫中最得盛宠的就是淑妃。”
这倒也是事实。赵晴若侧头,看了一眼正和几位世家夫人话的淑妃。
她有孕在身,祁政这些日子也算是雨露均沾。淑妃不仅是后宫众妃之中家世最好的,才德也是一等的好,而那柔眉秀目,更是不负京中盛名。
赵晴若听过好几回淑妃为祁政做衣送饭,看来她对祁政也是一片真心。
这样的淑妃,当得起这个宠妃的名头。
赵晴若收回眼神,垂头看着自己的肚子,眸光深深。
……
今岁的上元,虽然人不多,但是那丝竹与灯火也是一样的热闹。赵晴若有孕在身,待了半席便回了未央宫。
不过她并没有急着睡下。而是突然来了兴致,让竹容木锦取了材料,自己编着灯笼。
不过多年不曾动过手,技艺早就生疏了,而如今也没有人在一旁教着,编出来的灯笼着实丑了些。
赵晴若看着,突然想拿给祁玢看看,饭还是作罢了。
好在木锦有些手艺,修缮了一下,到底是能入眼了。
刚刚弄完这一个,便见祁政回来了。
“皇上。”赵晴若想起身行礼,祁政却快走了几步上前让她坐下。
人儿到了身前,淡淡的酒香散开,氤氲了烛火。
“皇上可是醉了?元德怎么也不劝着一些?”赵晴若轻轻皱眉。
祁政拉着她的手,道:“朝云过忧了,朕不至于这么容易醉。”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东西,俯身拿起,道:“这是个灯笼?”
赵晴若有些羞涩地笑着:“正是。儿时妾身的乳母教过妾身扎灯笼,今儿突然起了兴致,便扎了一个。可惜手生了许多。”
祁政看着那灯笼,低低地道:“原来那个灯笼是你亲手做的。”
“什么?”赵晴若没有听清,问了一句。
“无事。”祁政道,将灯笼给了元德,“朕看这个还不错,便放去承乾宫吧。”
赵晴若想拦:“这难入圣眼……”
“这早就入了圣眼。”祁政轻轻笑着,眼底醉意微浓。
赵晴若看着他眼睛里的光,道:“还是改日,妾身再给皇上专门做一个吧。”
“也好。”祁政也不执着。他放下疗笼,长臂一伸,轻轻揽着赵晴若,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
“算来还四月有余,这怀胎的日子,着实长了些。”
赵晴若靠在他肩头微笑:“但如今已是上元,待春暖燕回,池柳再青,不过几场春雨惊雷,看夏荷初绽,也不远了。”
就这样等着盼着,也不远了。
宫中岁月漫长,可是世间又是时光匆匆。转眼之间,春花盛放,树上的早蝉都开始鸣叫了。
那一日,是五月初二。
赵晴若午时才和祁政下完了一盘棋,难得险胜一回。
日头刚刚往山边走,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开始一阵阵的坠痛。
之后日落月起,而未央宫中灯火通明。
阵痛过后,知道月上了檐角,才真正开始生产。产婆和太医都在殿里候着,宫女从帘子后面端出一盆盆血水,而那一声声的嘶喊,听得人直皱眉头。
祁政待在厚厚的帘子外面,手撑着桌案,朝里头看去又转回头叹气。
元德见状劝了一句:“皇上,太医目前一切顺利,皇后娘娘的身子也也一直好好地养着,定能成功产下皇子。”
祁政没有回答,又往里看了一眼。
又等了半个时辰,里头仍在叫喊。祁政甩袖起身,在屋中来回踱步。
前来的淑妃和其他几个妃嫔在一旁看着,也劝了几句,但也没有什么用。
元德还想再几句,但是他目光掠过方才祁政搭着的桌案,便看见那坚实的木案上印着一个深深的五指手印。
他暗暗吸了一口气,看向赵晴若的方向。
待到初晓时分,太阳刚刚露出了一边,轻轻染红了边的云,未央宫中才终于传出了一生啼哭。
“恭喜皇上!是个皇子!”
产婆赶紧出来报喜。祁政闻言,心中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皇后呢?”
产婆笑得满脸褶子:“皇后娘娘只是有些脱力,歇一会儿便好。”
这才是,一切安好。
待产婆将那清洗了一下的、红红的的东西交到祁政手中时,这个手握下,曾执剑杀敌的帝王竟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皱成一团的东西,便是他的儿子,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了。
赵晴若恢复了些力气睁开眼时,便看见祁政姿势有些别扭地抱着手中的黄布裹坐在床边。
“皇上……”
“朝云辛苦了。”祁政道。然后将怀中的孩子给她看。
“你看,这是我们的昭儿。”
赵晴若看着孩子,面色虚弱,但是嘴角的笑容明艳温暖。
殿外,上,是红日初升,是阳光万里。
景和二载,后诞大皇子昭。
时满一月,帝立其为太子。
储君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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