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蓬推门进来,后脚跟了月仙和慕梨子,但是星离完全没有注意到。月崂看她失神落魄的样子,心中又疼又酸。
“星君!”天蓬从皎皎改名孔星河之后,就对孔星离非常尊敬了,对兄弟的老婆,能不放尊重些嘛。
孔星离疲乏至极,正翻身上岸,浑身湿透,一脸狼狈,却顾不得擦拭。
天蓬看她脸上水色滴答,满心以为是泪。
便难过地说道:“你终归是知道了。”
星离蹙着眉头看着他,狐疑我知道什么了。
天蓬向来不会识人眼色,直通通地说道:
“沉在湖底五百年了,他等你,等得真苦!”
“谁?”
天蓬被噎了一跳,这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她不知?天蓬瑟缩了身子,几乎想退出门去。
“谁?”星离眉间苦涩,回来的所有奇奇怪怪的眼神和答话终于都聚合在一起,她嘴唇有些发颤,问道:
“谁?谁沉在湖底五百……”话未竟,泪自流。
天蓬咬住嘴,索性点头。
“说名字!”她不信。
“孔星河!”
孔星离双眼紧闭,牙关紧咬。张月崂看得心中绞做一团,慕梨子扶着他,立定在树影中。
“不可能!”
想来怎么会可能,毕竟书信往来了五百年。
说道书信,又记起自己一度的怀疑,那些信,并不是完全符合他的口吻,仿佛有人代笔。
如果是他被沉在湖底,那一切浮在面上的事实,就都严丝合缝自然天成。
我孔星离不要这样的自然天成。
“信是谁写的?”
“我。”月崂在树后浅浅回答。
孔星离矗然看见长身玉立的张月崂,心头瞬间合上了所有的细节。那信,确实像是张月崂的口吻,因为所有的信中,都没有孔星河最热烈的爱意,而是客气的尴尬。
“他真的葬在寒潭底下,你真的没有看到?”天蓬问道。
“没有。”孔星离的声音冷冰冰的,第一次,冷过这寒潭水。
“许是你心焦未曾找到。是我亲自下葬的,我是妥妥帖帖地安顿好他了的。”天蓬小心翼翼地赔话,生怕她迁怒于自己,“毕竟也是我抵脚而眠的兄弟。”
天蓬在寒潭边祭拜过很多回,每次都是默默的,这次却听说人不在了,几乎要酸了眼眶。
“他若落葬,绝不会葬在此处!”星离告诉自己,不要相信这些鬼话,寻常仙使下葬都在司仙台,他凭什么上去不得!而他早就提过,最怕的就是这寒潭底,所以绝无可能归葬此处。
“上面是这样吩咐的,我也不曾知道。”天蓬喏喏,他有一句话没敢说出来,怕说出来了,那个人估计会被撕成两半。
“他最怕这湖底呢。”
孔星离的语气呢喃,有着最深的不信,还带有一丝知道他隐秘的柔情。
“何事入葬?”星离这时候突然想起来问这个,这之前她都好像有一种知道他死因的错觉,此刻又清晰起来,他到底因何而死。自己怎么就被吓糊涂了,几万年修为的人,两颗元丹在身,如何会轻易死去?
天蓬瞪大眼睛,也不敢再回避,小小声挤出两个字来:
“扛雷!”
孔星离犹如五雷轰顶,是那次吗?自己扛雷那次嘛?回忆起来,那扑过来的仙气确实有点像孔星河的气息。
如今实在是记不分明,只是清楚地记得,自己醒来,是记得他一直在照顾自己啊。
“他照顾过我病中啊?”
“星君,那是您在眠香池的错觉。天医已经给您看过。至于您醒来之后,是被直接带去了岷山,根本没容您有停脚的时机,您不记得了吗?”
是,是非常匆促,是那种急于把她调开的匆促。还有摩伽的眼睛,当时,说的是:苦涩。
莫非,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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