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却不走,就老实地停在自己下落的地方打坐。
这种做派,倒有佛门弟子的自觉和清雅。
星离想过要看清楚,却无奈那人总在一片树荫下,仅有的一点点流星划过带来的光线根本不够看。
星离想:相安无事便好。
于是一南一北,各自打坐。不交流,不说话。
终于,还是星离忍不住,她问:“你也是苦行吗?”问完她就明白当日为何是引劫星君主动询问自己了,绕是修行千年万年的仙人,也很难耐住寂寞与孤独啊!
月崂不语。
星离即刻不再询问。心下有一点不快。南斗星君说的没错,自己是一个脾气别扭的人,这个人就像从前的自己,动不动不说话,也让人感到别扭。
重新入定,意志飘忽到很远。
时间一直在走。
眼帘朦胧之间,星离感应到一颗流星带着强光飞冲过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只知道它斜斜地擦过珈蓝星,带起一阵强暴的飞沙走石头。
当时星离正在入定,能感应到却无法迅速反应,小星首先撞的是月崂坐着的北面,他被震得飞起后,眼见星离就猝不及防地摔了出去,他迅速解开在腰间藏着的栓仙索软鞭,稳稳地把星离接了下来。
如果当时他不接住,星离就惨了。
“谢……谢过仙使。”
星离从心里和他微微熟络起来。
月崂觉得她也不是很见生,就大胆摸了一下她手中的九孔玉笛。
星离果然此刻感恩之心充斥了肺腑,居然不恼,坦然说起:“这个是星球主人送给我的。”
月崂又拿手摸了摸笛子上的小孔。
星离又说:“不能乱动的,上次我吹都出事了。”
月崂偏头,她说的应该是上次问遥城翻覆,天庭大动,父亲杀回玉帝座下的那回。
“而且,现在也吹不了了,自从上次回来,这只玉笛仿佛重了一些,洞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
月崂冲她伸手,轻轻碰到了她的肩膀。
她就毫无防备地把笛子递给了他,“你要看就看看吧,我也没有仔细瞧过。”
月崂用手仔细地摸摸这只笛子,总觉得特别熟悉。一时不语。
然后一天一天,日升又日落,这颗星还是跟日光擦边,闃寂黑暗。
月崂呢,每天跟着星离打坐,浇水,松土,摸索着把植物们照顾好,有如农人田夫。
然后听星离絮絮叨叨。
“以后,等主人回来,此处蓊蓊郁郁的,你说他会特别开心吗?”
“这个珈蓝星,一个月会有一天有阳光照拂,也是很美的一个地方呢!”
“主人很好,那次我歇脚没有地方,也是他放我进来的。”
“也不知道主人去了哪里,会不会早点回来!”
星离就是这么一直盼望着盼望着的自言自语。月崂也不说话,默默跟着她就是:怎么离开了我,你就那么多话呢?跟个陌生人说得真是嗨!
星离有时候并不会关心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伤才落在此处的?”或者“你是如何离开天庭,去向何方?”
她只说自己,不问他人。
月崂很希望她问,然后告诉她:“我是来找你的,你原谅我好吗?我只有你一个……觉得亲近的人了,当然,也是我最对不起的一个人。”
可是这些话都没有机会出口。
所幸,渐渐的,他们打坐的地方不知不觉在一起了。星离先行坐下,月崂想也没想,就挨在她身边坐下来。
佛门之人,内心清净,星离并没有多想,眼皮都没有跳动,但是月崂内心却有几分激动,很想念那个靠在她膝盖上安睡的时光啊!
那时候,他在问遥城什么都没有发现,他和皎皎也没有被星离误会,那时候他堂而皇之地出入通月小筑,染染也会自然而染地被派来给他施咒,而如果他偶尔耍个赖,星离若是不忙的话,也会亲自给他试咒,想想那些在她如水双眸注视下入睡的日子,真是宝贵啊!
那时候梦境刚刚变得温暖而甜蜜,他是多么开心!可是一夕之间,一切都被撞破,星离甩手就不要他,他又莽撞地再次伤了她的心,害她被佛祖罚来苦行。
跳过中间这一节的话,或者一直呆在那天牢之中,生活该是多么美好。
好在,现在又相聚了。
在繁华天庭是一种快乐,在这幽暗星球也是一种快乐。
月崂突然想起王雨生的一席话,我们都不能失去一个人啊!
他一念浑浊,灵力顿时开始涣散。
脑子中的镜像全部碎了,问遥,紫金,嫦娥,皎皎通通离开了他,张月崂一阵神思慌张,唇齿间呼吸就急促起来。
正在他东想西想,神思飞窜的时候,星离看他气息不稳,一把伸手把他握住,居然给他徐徐地输入自己的灵力。
他感觉到进入灵脉的灵力非常的微弱,微弱到他几乎想哭。就你这样脆弱了,还对我慈悲干什么呢!
他一口气挣开,站了起来,准备说:“司眠,是我!张月崂!”
孔星离却说道:“你这是受了什么苦?缘何生魂碎到只有一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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