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她帮忙?
赵重幻星眸沉水,眉弯不动,只静静望着对方。
摒退拉扎和后,伯逸之才微微笑道:“白日里,易某在映湖楼见过小差爷,你为救老百姓一身虎胆扮了真武帝君去教训纨绔子弟,我等真是佩服之至!”
“哦?”赵重幻立刻想起那抹一直背对着映湖楼窗格的身影,原来此君便是当时淡然饮茶的那个人。
看来她的猜测不错,他便是这一行鞑人中的首领:“先生眼光犀利,在下确是假扮的!你的手下也是路见不平,古道热肠,只是那一击的后果你们却没有想仔细,贾子敬岂会善罢甘休!”她浅淡的言辞里透过一股责备之意。
伯逸之微微歉意点头:“是易某手下想得不够周到,”他又揖揖手,“所以还要感谢小差爷一力挽狂澜,我等也是受教了!”他眸中扬起一股钦佩之色,显然赵重幻后来的补救之举确也缓和了他们当初的愧疚之意。
“好说好说!”赵重幻没有动,泠泠之声如水凉,“不知这与你所谓的帮忙有什么关系?再说,我既不知你们的身份,也不知你们所遇为何,我又何必蹚你们这场浑水呢!”
伯逸之自是察觉她的疏离与警惕,不由薄唇微抿,眉间波澜不起,亲切却淡定道:“小差爷不必如此提防,易某佩服是真,被人追杀一事也是真,只是至于身份,凭借小差爷的机敏睿智,必定也看出几分来!”
他缓缓走近赵重幻,近到可以捕捉到她平凡脸庞上墨染瞳孔中的灯光碎屑,熠熠如粼,令他莫名想起晴夜草原上的北斗闪烁,明亮悠远又高不可攀。
“我等确是从北地上都而来,族中有德高长者南行多年未归,族长担忧,特遣我等来寻,谁想才入了临安城便遭遇各色追杀陷害,从对方对我等行踪了如指掌来看,我们觉得内部定有策应!”
“白日里在昭庆寺易某虽打扮成陌生人,却还是很准确地被人不惜以杀人陷害,若不是小差爷洞察天机,易某今夜大抵就只能躺在钱塘县署的大牢里望月了!易某实在感激涕零!”
赵重幻眸色缓和了一点:“杀人缉凶那是我的本分,倒也不值得易先生如此!却不知在下能帮先生什么忙的?”
伯逸之见她口吻变得温和一些,唇角轻牵:“想请你帮忙演一出戏!”
于是便有了昨夜到今夜这一切的惊心动魄,或者假装惊心动魄吧!
赵重幻还去请了陈流假扮了一回刺客,而她与犀存则伪装成了大夫迷惑内奸——那位被宿卫软禁了却依旧淡定饮茶钻热被窝的老大夫便是她也。
此刻,内奸是抓到了,但是春灯下伯逸之的表情显然也并不兴奋,反而越发沉重。
再恶毒残忍的敌人都在明面上,直接冲上去刀枪剑戟加身便是,但如若是背叛自己的同伴呢——
她能听出来查干与廉二的关系非浅,幼年玩伴,少年随侍,亦友亦亲,本该是可将生命托付的人,如今却是要夺其命的刀,想来心中滋味着实难辨!
望着与昨夜一般晴朗月色,伯逸之静默片刻突然开口道:“小差爷可是临安本地人氏?”
“不是,在下江西人氏!流落至此!”
赵重幻也抬眸凝着夜色迷离,墨蓝天际上新月如钩,袅娜似仕女乌云发鬓间的一抹亮色,静夜如此无邪,世间如此美好。
“小差爷机敏睿智,武功了得,却为何甘心只作个小小差役?”伯逸之问出许久的疑惑。
赵重幻浅浅一笑:“王侯将相亦如何?在其位不谋其政者,跟树木花草也无甚分别!我虽做末等差役,却也是为民做事,不负己心!”
伯逸之心里一动,转眸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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