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时的观点是什么?”,齐蓝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致,“对IP改编的现象?”
她表情有些微妙,“做选题当然要尽量中立客观”,言青川没等他调侃,继续,“当然,不带观点是肯定不可能的。当时”,她食指打弯横过来,放在嘴唇间,“第一次采访的时候,因为IP这个说法还没流行,对这个现象我们没有进行褒贬,更多讨论趋势背后的原因和操作上的问题。尤其当时我很关心哪些作品’好’改编这个问题,因为在市场狂热囤IP之前,那几部热门改编剧的题材类型差异很大,原著的写作风格也是千差万别,所以除了冯总这个制片人,我们还找了有过相关经验的编剧。”
聊得深入,言青川想起来的细节也越来越多。
“你猜的没错,那会儿的采访对象好像都”,言青川顿住两秒,但还是决定这么说,“比较真诚,虽然当时也觉得挺空,挺美化自己,给行为找合理性的,但对比近一两年的假大空”,她表情夸张地挑眉,“实在得不是一星半点。诶你知道那个专门做数据整理,专门做网剧网综网大的那个公号吗?”
言青川说了一个名字。
齐蓝点点头,“我订阅了。”
“专门做网剧行业垂直的公号少,基本现在的头部、中腰部网剧的制片人都得在上面出篇稿子,真的,毫不夸张,多烂的作品,导演制片人都能说出花来。但你仔细看,不,都不用仔细看,那些话根本就跟ZF报告似的,毫无信息量,还尽是高大上的名词和表达。”
一番话被她说得手舞足蹈。齐蓝觉得好笑,伸手绕过言青川后背,从车窗台上拿过保温杯,倒了半杯盖,递过去。
她狐疑地接过,“为什么要给我倒咖啡?觉得我话多吗?”
他催促她快喝,“怕你渴。”
“那就是嫌我话多”,言青川虽然这么说,但一口闷掉咖啡,把杯盖塞回去之后,继续,“我做选题那年大热的几部改编剧都是古装或者架空一类,采访的编剧就说啊,网文里的现代言情类做影视化改编很不实用,比如人物少且单薄,人物关系是个闭环,涉及到现实的部分真实度和逻辑性不高,反倒是架空仙侠,这方面要考虑的就少很多。这种话放在今天不会有人说的,只会无限美化和拔高他们选择的故事。而且这两年古装不好做,现代戏前景更好,在我的阅读体验里,其实网文水准越来越高,但影视化的成品却并没有随之有进步。”
“你说冯总当时正在操盘《粉墨》?”齐蓝拧好杯盖,”那她当时怎么看待这个项目的?”
“哈哈,她虽然也兜售了一个故事,大概是青春期的女儿向她推荐引发兴趣,然后自己读了小说觉得人物很贴合当下,什么不论什么年龄,对爱情的追求都是永恒的”,言青川一脸怪相,挤眉弄眼,“但相对实在地说了改编难度,比如男主角是典型的’孤高、淡漠、温润如玉’,但放在动态画面里就会沉闷,所以要设计一些戏剧冲突,适当放弃人物特质。由此聊到原著作者的保护欲,从文字到影像的处理,还承认仙侠剧的拍摄成本高,压力很大云云”,她感慨地长吁口气,“现在看来都是很基本的认知,在那会对我来讲还是很新鲜的东西。可现在这些基本认知大家都不谈了,只说,’啊,这个房产中介题材,多么多么地贴近生活,解决民生问题,有许多城市奋斗者’,结果呢。”
即使没有点名道姓,齐蓝也意会到言青川嘲讽哪部剧。
“哦,对了”,她像突然想到什么,“当时平台是不避讳谈用大数据来选择主角配置,情节、节奏设置的,甚至还是一种时髦,《纸牌屋》不就是大数据论的神级产物么。现在都不乐意说流量鲜肉这样的词了,也算一种对比吧。”
长篇大论地说完,言青川才真的感觉到有点口渴。从齐蓝手里拿过咖啡,自己给自己盛了一杯。
“怎么都是我在说?”,她视线从杯沿上方看向齐蓝,“来,话筒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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