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答应了我的师父要一生行善。”那小和尚,就是慧安,看着附近的地面,说:“可是,我却做了一件错事……”
“那年朝廷动荡,有个人来我这里避难。我因为朝堂局势考虑,没有收留他……”
“不久,就有小僧人说,发现他死在了不远处的桃花林里。受了重伤。”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死的。又为什么会死在我种的桃花林间。这件事,让我此生难安。”
“因此我死后,才化作这山野间的精怪,一直流连于此……不得解脱。”
连橙默默地听了,说:“你找不到他吗?”
“嗯。我找不到。”小和尚低下头,难过地说:“他可能早已去转世投胎,可我却……得不到答案。”
“可他……不就在这里呢吗。”连橙缓缓开口,小和尚的目光一下点亮。他四处搜寻着,到处找那个人。
然而他看不见。只有连橙能看见,从小和尚出现的那一刻,他的身旁就一直跟着一个青年,目光不离他左右,一直跟随着小和尚的步伐。
“你来见见他。”连橙挥手,指尖都跃上了桃花的风华,雨中的花瓣儿仿佛成了一阵儿风卷,变成花雨的瀑布,绕着两人飞旋着。
然后,花雨停下的那一刻,小和尚见到了那个人。
那个百年间,一直跟着他的男子。
“是我的错……”小和尚哭着说:“是我,不该那样。我该收留你的……或许,你就不会死。”
“住持仁慈。”那青年不但不生气,反而带着浅浅的笑意:“您那日若是收留了我,才会做出后悔一生的决定。”
“我是个罪人,那段时日一直都躲在寺庙附近,听您的讲座,听您每日起早来敲钟的声音。”
“那日,我不知追杀我的人已经清楚我的行踪……就想进庙里来看看您。幸好您那日没有收留我,不然,追查我的人若是上山来,您这座寺庙也保不住……”
“我从未怪过您,自己做的错事总要自己承担因果报应。但是,在您庙旁呆过那一年的岁月,让我彻底看开,受了您的教诲。才在死前,都想要回到您栽种的桃花林里来看看……”
“主持大人,您为了我这么个罪人,内心不安。我日日看在眼里,却说不出口……幸好今日,能与您相见。”
“大师度化之恩,此生难忘,还望下世报答。”
小和尚呆呆的听那年轻人讲完这一席话,眼里盛满了满足和释然。那年轻人化作飞烟流散了。
小和尚身边只余下了雨声。
他慢慢转身,对连橙说:“我的果报,还清了吗?”
“嗯。”连橙道:“你一生为圣人,必可来世顺遂。”
“多谢。”小和尚向她鞠了一躬:“能在此世遇到你,真是我的运气。”
“慧安往生。”连橙祝愿道,随后按照佛教的礼,行了一礼。
“施主,我们都讲究一个因果轮回。”那小和尚离去的时候跟她说:“我观你身上还有业果未了,时候快到了。还望你……”
“因果俱了,前途无量。”
次日,雨彻底停了。连橙向寺庙现任住持道别。住持还说:“姑娘真是好运气。这天怕是桃花盛开的最后季节了。昨日一夜雨之后,桃花尽褪,今年的桃花,怕是没有了。”
连橙点点头,收起伞,向山下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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