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黑的山里,沟沟坎坎,好似蒙上了一层纱,隔着朦胧的色,走在村子的路上,一行人,热热闹闹的,着话,感受着黑。
这么多人,大爷大妈、叔叔婶子的,福福还是头一次见到。
孩子们也很多,大的的在路上你追我赶的跑着,笑声传的老远,福福牵着家里狗子,和柔儿几个后面跟着,没往人堆里凑。
秀梅婶子走在前,和同村的几个媳妇着话,人也越聚越多,这个村子、那个村子,一路过,就都跑了来。
这起灯,是要去庙里的,还要烧香拜佛,图个吉利。
色渐渐暗淡下来,刚走出一条路,夜空上就挂上了一颗星,启明星在上发着亮光,耀眼的很。
紧接着,一颗颗,点点星光就在空中闪烁着,明月高悬,夜色如水。
今儿的风,也少了许多凛冽,多的是淡淡的清寒,在夜色这般步踱着,人群在前头欢声笑语,她们几个手拉手,蹦哒着,跟在人群后。
家里狗子虽然拴着狗绳,头一次这么多人,又外头走着,颠颠的跟在身边,走走停停,别提多着急了。
起灯的时候她们老远看着,并没往前凑,还放了几声炮仗,祭了,然后忽的一下,苗周围就升起一团火,烧了起来。
大火熊熊的烧着,围满了人,火光照亮每一个欢笑的面孔,红彤彤的,一片祥和。
福福她们站在不远的高处,看着火堆下的人群,围在火旁,着、笑着、祈福着,一幕幕,隔着火光,好似久远的风,熟悉又陌生。
起疗,留下几个人看着火,然后一路,就开始撒灯了。
沿着山路,往回撒。
几步路放一块引燃的苞米瓤子,幽幽的光在地上恍惚了几下,就亮了起来,连成一条线,在山路上,明明灭灭。
远处的灯灭了,近处的正燃着,人群跟着灯,走了一个村子又一个村子,沿着村中路,穿着街,感受着灯灯明灭。
福福前走两步,牵着狗子,终于凑上前,寻到了益哥。
家伙忙活开了,人不大,却颠颠的干劲正浓,手上拿着铁夹子,一块一块的夹着过油的苞米瓤子,然后走上几步引着之后地上一放,人再继续往前走。
家伙满脸通红,嘴角带笑,眼睛在灯光下更是灼灼生辉,亮极了。
福福牵着狗子刚过去,狗子一叫,益哥就抬头看了过来,笑了,喊她,“姐。”
着,手上的夹子就递给身边的德正,人就跑了过来,拽着她的手,还摸了摸身边的狗子。
这会灯已经撒过三个村子,还有几个要去,福福和苗苗想了想,热闹看过了,剩下的就不跟着了。
加上也要回去看家,就想着看一眼益哥家去了。
苗苗她们也走了过来,婶子不知啥时候也在跟前了,“要家去了?”
福福点头,手上的狗绳子递给益哥,“隔你身边吧,”福福怕他忙,顾不过来,就把婶子记在益哥腰上,绑了一圈,稳妥了,“有狗子在,帮忙看着你点,我也放心。”
话完,狗子好似听懂了似的,汪汪叫了两声。
撒灯的人已经前去了,这会工夫就走了不少,益哥落下了,话也不多,狗子一系好福福就拍了拍他,“跟着你德正哥别乱跑,累了就让他送你回来。”
益哥点头应下,着急的看了看前面的人群,福福就让他跟了上去。
看着益哥和狗子跑远,融在人群里,跟在德正身边,她才放了心。
“你呀,和当妈似的了,”秀梅婶子就笑,领着她们几个回头往家走,“年纪这个操心的。”
福福就笑,也是呢,以前不觉得自己管的多,这当了才几日的姐姐,就操心个不停。
她们村子是第一个撒灯的,这会跟着绕来绕去已经走出村子挺远,婶子她们家去需要串过两个村子才能到家,此时夜色正浓,星星点点,明月正清亮。
边一轮圆月,月色下,几人牵着手,往家走。
三三两两的人群,前前后后,有家去的,也有才过去看灯的,来的、去的,总是几步路就能碰见一个。
上几句话,打个招呼,福福从来没觉得夜晚的人情味这么浓,顶着夜色,远远瞧见了人,甭管看清没看清,都要喊上一嗓子。
“看灯去了?”
“看灯去?”
“回了?
。。。
一句句,在悠长的路上回转,婶子认识人多,一听声,就知道是哪个,有时候远远的,前头的人喊话,婶子偶尔也喊过去,两边就欢呼上了。
月色,这么亮。
照的大地白茫茫的,而且夜越深,月越亮。
路上走着,感受着路的磕磕绊绊,一不留神,歪个脚啊的是常有的。
“兰儿,”福福想起兰儿,“是不是出不来?”
柔儿嗯了声,“咱出门前我还去问了呢,兰儿要留家看孩子,我后大娘不让她出来。”
起兰儿,柔儿忽然停住脚,拉着自己娘亲,问了起来,“娘,是不是菊香也要亲了?”
菊香是柔儿后大娘带的丫头,起来比兰儿还虚长半岁,但生的黑,长的胖,而且性子也泼辣,前前后后也给张罗了许多,人还挑上眼,寻常的还看不上。
柔儿这一问起来,福福倒也来了兴趣,见秀梅婶子嗯了声,接着就细细了起来,“眼高手低的,也不好找。”
“当初兰儿的这个,哎呦,”许是夜色喜人,秀梅婶子的话也多了起来,那些她不知道的,婶子这会话一多,就知道了个大概,“你后大娘打听过后还问过菊香,菊香啊,压根瞧不上,死活不答应。”
“你后大娘那人,就那样,当初没瞧上吧,后来和兰儿都要订亲了,也不知哪里不对,还闹过一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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