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院有人,”福福开口,“我听动静,怕是那家的。”
这么一说,益哥就知道了,然后低着头,专心守着狗子,不让它乱动乱叫。家里狗子该是也知道点什么,捂住了嘴就乖乖不动,只两只耳朵直挺挺的,听着外头动静。
福福就屋里爬上炕,坐在窗台边,看着外面。
声音,那吵吵闹闹动静大的,却也能听了一两句,那听进耳的,三句有两句是不好听的。
她想出去,不想关了门,躲在屋里,但想起上院的嘱咐,又想起秀梅婶子的不放心,还有家里狗子,她就犹豫了。
家里狗子,若是让那人家给寻了短,一个不注意,她不敢想。
但这样等着,她心焦焦的难受,一点都做不了,不是滋味。她侧耳听着,不放过一点轻微的动静,益哥也守着狗子,不让它发声,就这样,好一会,上院的声音才散去,又恢复了平静。
当院昏沉的天,彻底擦黑了。
福福见婶子从上院下来,赶忙跑到跟前,在大门外,见了人,拉了婶子手,问她,“怎么样?婶子,怎么样?”
婶子愁眉不展,看福福这般焦急,叹口气,却也说不出一句话,只跟着福福进了屋,沉默了一路,到了西屋,也不让福福点灯,就这样摸黑说了起来,“来人了。”
“来人了?”
婶子点头,“老张家下来人了,要把小丫头领回去。”
领回去?那怎么能行,福福不待婶子继续说,就等不及,“然后呢,婶子,小丫头跟着回了吗?可不能跟着回啊。”
婶子摇摇头,给福福吃了颗定心丸,“没带走,这要带走了,说不上得出啥大乱子,没让带走。”
说完,就停了停话音,接着说,“唉,开了口。”
开了口?
福福不确定,也没听懂,什么叫开了口?
婶子看出福福疑惑,接着说,“这银钱啊,那边开了口。”
听婶子语气,福福就知道,这开口啊,该是狮子大开口了,肯定少不了,心一哆嗦,问婶子,“多少?”
“要二十两银子。”
婶子不紧不慢的开了口,话一出,福福一愣,伸手掏了掏耳朵,唯恐哪里听错了,不确定的小声接过话,“二十两?”
婶子点头,大了声音,确定的说,“嗯,二十两。”
福福哪里想的到,本以为多要一点,顶多十两银子撑死了,这一般人家娶个媳妇,差不多的,顶多也就十两,还够体面的,这倒好,开口要了二十两?!
婶子看出福福的惊讶,“说是养了这些年,也要算算。”
“还说,小丫头能干,若是换了旁的媳妇,该是没有这般省心的,就出口二十两。”
福福愣住,“不能再说说?”
“那样的人家,”婶子叹气,“月娥那会,他们就看着眼馋,说是给的彩礼多,不舒心了好些日子。”
“如今,有了这由头,更是不管不顾,张口就来。”
“我瞧着,”婶子点点头,“少,也能少些的,毕竟得了银子,他们本就不在意小丫头。”
福福倚着炕沿,听婶子继续说,“刚闹了一下午,我过去那会,人就在了。”
“吵吵闹闹的,说的话也不好听,”婶子摇摇头,正要继续说,就见家里狗子从东屋出来,这边顶了门,到跟前了,就停住话,看了眼狗子,嘱咐她,“这狗啊,你这两天可别放外头。”
“念起狗子,说是咬了人,”婶子蹲下身,摸了摸狗子,“好在咱村里狗子多,都散养的,那会天也黑,看不真切,问不出来。”
“但是啊,总不好凑上前,”婶子回头,又嘱咐她,“若是让他门瞧见了,不好。”
说完,又摇摇头,“实在不行,要不找个绳子,先拴起来家养着,等事情过了,再放出来。”
福福看着狗子,它好似听懂了一般,刚还欢快了几分,这会婶子话音一落,就怂拉着小脑袋,可怜兮兮的瞧着她。
“没事,”福福不忍心,心中也有数,“没事婶子,不用拴,它听话的,我这几天不外头跑,它也就老实家里待着。”
婶子点头,“那就好,”说完,看着福福,“这事你也别急,急不来,前头有大人张罗呢,事情到了这地步,小丫头是回不去了。”
“这你放心,”婶子摸了摸福福脑袋,“我家去和你老叔说说,这些年虽没攒几个钱,但也有点。”
“我刚也和上院说了,这银钱啊,就我们两家先凑凑,实在不够了,再从你那里拿。”
“那怎么行?”福福摆手,不同意,本来念给婶子听,没想到婶子也掺合进来,就是想帮着出个主意,如今劳神老力的不说,还要出钱,她定是万万不同意的。
还有上院,她也不想让上院出钱的。
婶子听了她的话,不让她继续说,“这事啊,小丫头已经做了主。”
“小丫头?”
福福纳闷,就见婶子点点头,“送走了人,刚上院念了几句,小丫头自己说的,这银钱的,她自己日后还的。”
“不用你,也不用上院,更不用我,”婶子笑,“看不出来,丫头不大,心思却是正的。”
“说是她日后定亲,要的彩礼,都用来作这个数。”婶子该是也没想到,这会说起来,脸上还生了几分笑意,“不够的,就日后过日日子来,慢慢还。”
“还说不少一个铜钱,定是都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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