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吴芳歇努力睁开眼睛,郑重地说,“我承诺过,这条命已经给了你,除非你让我死。”
她还记得自己的承诺,与恶魔做的交易,怎么能轻易取消。何况,她也不应该这么懦弱。
作为吴家的千金,就算没沾惹过杀孽,她也亲眼见过许多污秽,不过是杀两个社会渣滓,她怎么能因此寻死?
“记住你说的话,走吧。”仿佛没有人气的少女侧着脸冷冷地看着她,语气强硬。
吴芳歇还没来得及反应,少女纤细的手腕突然推了她一把,她大骇,感觉一阵狂风猛地将她刮飞了出去,直直跌落悬崖,云海雾茫茫,视线里一片苍白。
为什么,她要杀了自己吗?
下一秒,她惊愕地看见少女也纵身跳入云雾之中,对方优雅地降落,与她狼狈的姿态完全不同。
冷风习习,宙拎着吴芳歇的胳膊,加速下坠,冲击的气流破开了层层雾气,逐渐显露出下方巨大的、幽深的黑色裂谷。
巫族族地,这片废弃了千年的密谷,在此刻复苏了。
窸窣的声音响起,布满裂痕的石柱旁忽然长满了草叶,黑绿的叶片在瞬息间化为泥土,取而代之的是闪烁着红光的硕大妖艳的金灯花。
宙提着吴芳歇缓缓落下,巨大的黑色藤蔓骤然拔地而起,荆棘枝条肆意生长,在空中构建起吃人的牢笼。
地上一阵轰隆隆的声响,倒塌的石像抖落身上的碎石,一个接一个地站立起来,手中武器纷纷指向了半空中。
宙漠然地看着这一切,瞳中倒映着金灯花烟丝一般的花瓣,赤如血染。
石壁上亮起几盏油灯,碰撞的木牌哗啦啦地响着,窗纸上的人影正拿着一盏灯,灼烧铁链上的古旧巫牌。
“巫长命,亲眼看着自己的心血付之一炬,这滋味不好受吧?”窗扉被大力洞开,室内之人终于显出了全貌,男人五官平庸,却偏偏有一身出尘的气质。
他点燃了一块巫牌,失去灵气的巫牌干燥易燃,很快就噼里啪啦地烧成了一片,火龙顺着铁链咆哮而上,冲向壁顶。
见此,他勾唇看向宙:“我帮你把这巫牌焚尽,如何?”
“那就多谢了。”宙立在藤蔓之上,即便是被荆棘缠绕也丝毫无惧,她从容地俯视着良疆僵住的笑容,“夭东流,这么丑的傀儡,你也穿得下吗?”
“陛下果真慧眼如炬,”夭东流总良疆的五官做出了一个别扭的讽笑,“只是不知道我到底哪里暴露了。”
“处处皆漏。”宙恶意地笑着,“你那拙劣的伪装实在不堪一击,操纵傀儡的功夫更是出乖露丑,不成气候。”
傀儡术乃禁术,除了扶桑一脉,便只有巫史一脉有机会接触了。巫史掌管天下典籍,偷偷藏下几卷**不难,若不是夭东流当着她的面操纵了活人傀儡,她还想不到这一点。偷学傀儡术,嗤,只怕巫史也早有叛心了吧。
巫长命啊巫长命,你还真是没用,活了两千年,一点没长脑子。宙在心里讥笑道。
下方的夭东流早已怒不可遏,被她的话一激,立刻扬手示令傀儡石像发动攻击,眼神冰冷地盯着宙:“临到死还不知收敛,你马上会为你的话付出代价,魔藤,给我杀!”
粗壮的藤蔓一圈圈缠绕缩尽,锋利的尖刺齐齐朝里,对准了藤笼中的两具血肉之躯。
魔藤之下,傀儡石像蓄势待发,只等两人被魔藤刺个遍体鳞伤后上前取命。
金灯花被践踏得七零八落,血红的枝叶润湿了干涸的泥土。
“无趣。”宙轻啧一声,纤细的手指直接抓过一根藤蔓,顿时蔓上黑雾弥漫,随之涌入她的手掌。一棵数仗高的藤蔓,眨眼间便枯萎堕地了。
“你居然——”夭东流脸色惊愕。
“太慢了,”宙吸收完魔藤的能量,腥红的双眸望向石壁,杀意腾腾,“你烧得太慢了,让我来送你一场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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