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却在看路边一块石碑,石碑中央刻着苍劲有力的“裕丰村”三个大字。右侧刻着几行小字,是讲述裕丰村由来的碑文。
安歌停在石碑旁边,看着石碑上的碑文,一字一句地阅读。
“裕丰村,取富裕丰收之意。建平23年,陈氏哥昌领一百零七户人家,于此地建立此村。自此,徐丰村……”
“程安歌,这是什么呀?”昀和昀和揉揉肚子。
“碑文。”
“碑文,它有什么用吗?”
“有的。”安歌点点头,解释道:“这碑文也叫村志,不仅仅起个引路的作用。碑上的内容,记载着这个村子的历史沿革,姓氏来历,户数多寡,节哀兴衰。所记载保存的是供人了解一方的历史人文,甚至风土人情,这碑的作用就在于此。”
“像一本书一样。”昀和看了过去,“建平23年,离现在已经有了百来年了吧?”
安歌点点头,“这村子的历史算得上久远了。”
“咦?后半段的石碑碎了。”昀和拨开杂草,露出破碎的部分。
“可惜了,看不到后面的记载了。”
安歌拍拍手上的灰尘,说道:“走吧,咱们去这村子里买些干粮。吃的不多了,怕是挨不过后面的路程。你若是好奇,咱们可以在这村子里逛逛。既然有这么久的历史了,说不定还有些古迹可以看看。”
昀和点点头,“陶瑶姐姐说的没错,原来外面有这么多好玩的地方。”
“这可算不得什么。”安歌感慨道:“只是小山村,外面的世界,可比这里精彩多了。往后我带你去看。”
他紧了紧书箱的背带,往前走去。走了几步,发觉昀和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昀和捏着手,站在原地看他。
“怎么了?”安歌摸摸脸。
“没什么。”昀和小跑着跟了上来。
“程安歌,我肚子饿了。”她一瘪嘴,肚子适时地发出“咕噜”的声音。
“我刚才让你吃点儿饼子先垫垫,你不吃。这会儿又说肚子饿扁了。”安歌叹气,心里想着带孩子真是不容易。
“我不想吃饼嘛,我想吃肉。”昀和嘟着嘴。“好想念在四明山上的时候,陶瑶姐姐做的吃食。”
安歌听她这样说,不禁眼含笑意,像初春刚刚破冰融化的湖水一样温柔。
“等我找到姑姑之后,我们就能回去跟师父汇合。到时候,你就可以再吃到师父做的饭菜了。”
昀和点点头,笑嘻嘻的,好似已经吃到嘴里了。
“昀和,我瞧着前面的河边有人在浣洗衣裳,我们去问问吧?看能不能卖与我们一些吃的。”
“好。”昀和兴奋地拍手。
裕丰村背靠大山,一条山泉从山顶流淌到村里,汇聚成小河,冬日里也不封冻。
村里的女人们常常三五成群的聚集在河边的一堆大石头附近。一边洗洗刷刷,一边说些家长里短。
在河边,有一个地方是她们都不去的。那一处离石头堆很远,野草长得跟小树苗一样高,只一棵柳树显眼。倒不是因为草盛蚊虫多的缘故,而是树下总是坐着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
她叫琴娘,已经疯了八年了。她跟其他的疯子不一样,不会四处乱晃荡,只是经常会出现在这棵柳树下。
整个村子里,除了她的丈夫徐坤,以及里长夫妇三人,再也没有人把她当做一个人来看待。
在裕丰村里住了很多年的老人儿们还好,对于一个疯子,并不会投入太多的精力,只会嫌恶地远离她。最多是骂她几句难听的,解解心中的怒气。
倒是那些从别处嫁进来的小媳妇儿们,她们对琴娘的兴趣比较大。小媳妇儿们活蹦乱跳的,像不停叽喳的麻雀,小山村里的贫瘠遏制不住她们充沛的活力。
不过她们对琴娘并不友善,或许是琴娘不同于别的疯子那样傻乎乎地听话。她总是安静的,不折腾,也不听话。
穿着碎花布裙,围着粗布围裙的月娘停在柳树下,她对这里轻车熟路。月娘爱俏,即使手里端着一木盆堆出来的衣裳,也要腾出一只手撩一下头发。
“呦,疯婆娘,你怎么又在这儿坐着?这么悠闲呢?你在这儿怪舒坦的,别人可还在哭着呢!”月娘长着一双略尖略长的眼睛,整体看起来还不错。就是一挑眉毛,会露出一副奸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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