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宸被说破了心思,也不羞也不恼,心中早有预料。
她早听楚萱说过这五老爷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年岁时考取了功名,却不往那仕途上走,反而跑去入股做生意,每年光分得利钱就足够府中两三年的开支。
如今苏湛闲赋在家,整日里不是读书,就是出门与朋友结交,日子过得倒像个清闲王爷。
可府里上至老夫人,下至几个与他平辈的大老爷和姑奶奶,哪个都拿他没辙,只能听之任之的随着他去。
对着这么一个决定聪明又通透至极的人,齐宸压根就没想过能瞒了他的眼,不过是想试探他的态度罢了。
毕竟不是谁都愿意蹚浑水的。
所以从她说出要放了冯家兄妹,她就一直在悄悄地观察着这位五老爷的神情变化。
看他究竟是想主持公道,还是想要将此事揭过去。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她都得提起十二分的精力去应付,一方面不能便宜了冯家兄妹,另一方面也不能惹得苏家老爷不快。
苏湛这么一问,她反倒有了轻松感,直截了当地认了自己的想法。
顺便赞了一句“苏老爷真是慧眼独具,什么都瞒不过您。”
语气谄媚,带着几分真情实意尚且不知,但从善如流确是一把好手。
苏湛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了一口。
小丫头很是有趣,玩心思被识破了,就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倒也是坦荡。
他素来不愿意跟办事拖泥带水的人废话,便对齐宸道:“今日你是在苏府涉险,苏府本就欠你一个说法,此事就这么办吧,若是日后你上堂喊冤,苏府定然跟你站在一头。”
这便是给了亲口保障了。
齐宸心中大定,连连谢过。
齐在院里急得不行,好几次想要闯进去,又怕得罪了苏家老爷,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走来走去。
齐宸一出来,她便跑了上去,连声问题苏家老爷说什么了。
“是不是苏家老爷怕咱们声张此事,惹得苏家也跟着丢脸,就特意留你说话,让你不要对外提及此事?”
三言两语就把苏湛给说成了欺压弱小之辈。
齐宸回头瞧了一眼,还好苏家五老爷没有跟着出来。
那些话他应该也是没听见吧?
她松了口气,拉着齐就往外走。
“你别瞎嚷嚷,人家五老爷可没这么说。”
“五老爷说事既是出在苏家,那就由苏家出面审了那冯家兄妹,将供词签字画押后给我们,以图后事。”
齐将信将疑:“当真如此?那为什么不将那冯家兄妹直接交给我们府上,由父亲母亲亲自定夺?”
她拎不清楚这些厉害干系,只觉得谁是苦主谁做大,为何还要苏家来插一手。
齐宸哭笑不得:“交到我们府上又如何?父亲和那齐大人是同朝为官,就算是品阶挨了那么点,也不至于对咱们府上卑躬屈膝的。”
“如此势均力敌的,就算是他家儿子女儿心思腌臜,犯错在前,到时那齐大人和齐大太太将这兄妹俩捆了,往府上一送说是任由发落,难道父亲还真能打断了他们的腿不成?”
“到最后不过是不痛不痒的斥责几句就过去了,既徒增不快也无可奈何,反倒便宜了那兄妹二人。”
“还不如让苏家的人见证着,由我们将那兄妹俩做下的脏事捏在手上,看他们还如何敢逍遥。”
齐这才慢慢地品出味来。
她眼睛蓦地一亮。
“你攥着这些东西,就好比在他们脚上扎进一根竹刺,有苏家看着他们不敢拔,可踩着根刺走路,脚却疼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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