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澈见床上的人不语,挑了红巾,捏起妙雪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
“你看看,你仔细看看,这是你想嫁的人吗?是你甘愿用下三滥的手段都想嫁的人吗?”慕容澈甩过,妙雪整个人跌在床上,“若是不愿嫁了,便说。本王给你休书,放你离开。”
不等妙雪回答,慕容澈便已经出门离开。
父亲,妙雪泪流满面。杨府之事,妙雪知道一些,知道主母和长姐自尽而死,可她们死了,与自己又有何干。只是父亲,又为何会死?慕容澈所言,莫非父亲以死相逼让慕容澈纳自己为侧妃?可丽妃娘娘又为何要收自己为表侄?
不,不会。慕容澈绝不会因为父亲而娶自己,背后定是有什么原因。
方才的慕容澈,面目都有些狰狞,不见半分往日的温文尔雅。自己想嫁的人,真的是如此的慕容澈吗?妙雪望着屋中跳跃的火苗,觉得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
慕容澈跌跌撞撞往落梅居而去。明明酒醉,却觉得自己这几日从未这么清醒过。楚若璃让自己迎娶妙雪,是为了自己考虑,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可自己为何会这样对待她?明知她遣走了青荷,明知她不用膳食,明知她面容憔悴,却还是不去见她。
偌大的落梅居,只有一盏孤灯。
慕容澈蹑手蹑脚的进了内室,日思夜想的人蜷缩着身子,似乎很冷。
屋内的火盆,早已没有炭可添了。
“璃儿……”慕容澈轻抚着楚若璃的脸庞,又怕惊醒入睡的人。
“……嗯,”楚若璃浅眠,还是醒了。
四目相对间,楚若璃竟看见慕容澈红了眼眶。
“今夜……不是你的洞房花烛夜吗,”楚若璃问,“你不在梧桐苑做新郎,怎么来落梅居了。”
“你就没有半分想我之情吗,”慕容澈的声音在发颤,“璃儿……”
楚若璃此时却不知该如何回答,自己终归是要离开的,与其让慕容澈猛然间失去,倒不如给他时间,让他知道无意于他。走时,自己也不至于太过愧疚留念。
“新娘……恐怕还在新房等你回去,”楚若璃别过头,“总不是平日有你共枕而眠,新婚之夜却叫她一人孤枕吧?”
慕容澈心头一颤,她竟是信了自己夜夜宿在梧桐苑。莫非是因如此,才这般与自己生气,不肯理睬?本只是想寻个借口激她一激,却不想竟伤她至此。
“璃儿是在气为夫宿在梧桐苑?”慕容澈问得小心翼翼。
“新人入府,王爷自当要好好宠爱的,”楚若璃低着眼眸,不看慕容澈,“为皇家开枝散叶,亦是王爷要操心的。”
听惯了楚若璃对自己直呼名字,如今听得一声王爷,觉得格外的生分。慕容澈心下又是一痛。
“时辰不早,王爷还是快些回梧桐苑歇息吧,”楚若璃缩着身子。
慕容澈想把楚若璃拥入怀中,可她这副模样,摆明了是要与自己疏远。
“本王知道了,”慕容澈狠心起身,“王妃也早些休息。”
楚若璃看着慕容澈出门,心下一痛,赤着脚就追了出去。
“慕容澈,”可慕容澈停下脚步回望自己时,楚若璃又觉得自己太过失态了,“天寒地滑,王爷……路上小心。”
慕容澈不语,只是回身将楚若璃抱起,置于床榻之上。楚若璃方才这一追,却叫慕容澈心中暖了几分。她终究还是在意自己的。
“璃儿……”慕容澈的吻落在楚若璃额头,“为夫很是想你。你也是在意为夫的,是吗?”
楚若璃不语,害怕自己将数日思念脱口而出,如此纠缠下去,等到时,也不知慕容澈会如何。
“璃儿不语,为夫便当璃儿是默认了,”慕容澈吻上楚若璃的脸颊,“为夫说过,此生此心,只容得下璃儿一人。这数日宿在书房,入梦的皆是璃儿。”
宿在书房?他不曾去梧桐苑吗?那平凡所言……
怕是慕容澈想激自己出门,寻他闹事而已。
慕容澈满眼皆是期许,楚若璃竟不忍不回应他。两厢纠缠,似是想把彼此揉入身体,与自己合二为一。
梧桐苑依旧灯火通明。
妙雪已梳洗完毕,等着不可能回来的人。明知他不会再来,却还是执意要等。
“侧王妃,”门口的丫鬟唤道,“王爷已在王妃处宿下了。您还是早些安歇吧,王爷,今夜怕是不会来了。”
“知道了,”妙雪回着门外的人,再看满目红烛,竟瞧出一些讽刺的意思来。
自苏言风替慕容澈将自己接入王府,算来也有十日光景了。这十日自己虽不曾出过梧桐苑的门,可听了不少底下丫鬟之间的窃窃私语。
慕容澈已有十日不曾去过落梅居,落梅居那位也不出门找慕容澈,还将贴身婢女遣走,只将自己孤身留在落梅居。原以为两人是恩爱之情已断,如今看来,不过是楚若璃因为慕容澈迎娶自己之事,闹脾气而已。
前几日因为终于得进王府而满心欢喜,竟忘了一些事。新婚之夜,慕容澈给自己当头泼的这盆冷水倒叫自己清醒了许多。
圣旨所言,是宫里丽妃娘娘的表侄,可自己与丽妃不过宫道上的数面之缘,她为何要将自己收作表侄,还求了圣旨,让自己得以入王府?
姑姑素来与丽妃不太对付,莫非丽妃是想拉拢自己与姑姑作对?可姑姑面上看似柔弱,心中的城府却是深不可测,自己若真帮着丽妃对付姑姑,姑姑是否会把自己的身份公之于众呢?
妙雪左思右想,本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好事,如今却成了一个困住自己的棋局。
梅阳宫。
娴妃与李玉琴对坐饮茶。
“姐姐当真好心思,”李玉琴沏茶,“一步步,是环环相扣。”
“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娴妃呷一口茶,“既然妙雪这丫头一心想入瑄王府,如此机会,又岂能放过?”
“瑄王和王妃夫妻情深,你觉得妙雪在王府的日子,会好过吗,”李玉琴问。
“好不好过,那就看妙雪自己的造化了,不是你我可以操心的事情,”娴妃放下茶盏,“妹妹只想提醒姐姐一句,做人还是安分些,莫要给自己平添麻烦。”
“妹妹之言,姐姐记下了,”李玉琴听出了娴妃话外的意思,不愧是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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