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上阳宫灯火通明。
苏言风与薛子靖不便在宫中久留,已经各自回府。上阳宫内,只有慕容澈守在楚若璃床边。江尧坐在不远处的桌边,随手翻着医书打发夜间时光。
“阿澈,你不用太担心,还是吃些东西,休息一会儿,”江尧看慕容澈自白天救回楚若璃以后,就一直守在床边,至今不曾进食,“不要到时候阿楚才好,就要照顾你。”
“璃儿要何时才能醒过来,”慕容澈抚着楚若璃的脸,握着楚若璃的手,“是我无用,让璃儿受这般折磨痛苦,也不知在玉阳宫遭到了怎样的对待,才会伤的这么重。齐妃却因为慕容泱,不过被父皇褫夺了封号,禁足玉阳宫三月。”
“对后妃而言,褫夺封号,禁足宫中,已是失了皇上宠爱的前兆了。何况,齐妃也是给自己留了后路的,若她将事做绝,就算我是神仙,也难救阿楚性命,”江尧放下书,“玉阳宫中伤了阿楚的四个宫人皆已被杖毙,只一下午,玉阳宫便不似之前人来人往了。想来齐妃行事时,也是想过结果的,要说伤得很重,倒也不至于。换作常人受此对待,不会有这般凶相。我曾听几个医女闲聊,说是前朝有后妃,更是将王妃活活折磨致死,最后自己也落了个惨死之状。”
“说的可是洛王妃?”慕容澈怎会不知前朝之事,“想来洛皇叔性情淡薄,洛王妃更是淑良知理,落得那般结局,怎不令人痛惜。洛皇叔与洛王妃恩爱有加,不仅孝敬皇祖父皇祖母,对小辈也是格外的好。皇祖父得知洛王妃被害,勃然大怒,以凌迟之刑惩治了那后妃。可自洛王妃离世,洛皇叔也是一病不起,不多久便撒手人寰了……”说到此处,慕容澈只觉得心惊肉跳。
“如此想来,是不是心里觉得好受些。齐妃还算有些人性,阿楚只是昏迷,”江尧拍了拍慕容澈的肩,“你一直没有吃东西,也不曾休息,还是先去歇息一会儿,我看着阿楚就好了。”
慕容澈摇摇头,“璃儿昏迷不醒,叫我如何吃得下,睡得着?还是子寒你去偏殿休息,璃儿要是有什么情况,我就叫你。”
“阿楚如今这般情况,我这个师兄,又如何睡得着?本以为解了寒热之毒,阿楚的情况就会好转,不想她一朝失忆,连保护自己的本事都没有了。要放在以前,怕是寻遍天下,也找不出一个能欺负她的人来,”江尧叹了口气,“罢了,既然你我都睡不着,你陪着阿楚,我再去煎一贴药来。她要有什么情况,立马叫我,我就在廊下。”
“好。”
江尧坐在廊下,守着药炉,望着半空的明月,格外怀念当年在昆仑的时光。要不是师父与几位师叔先后离开人世,楚若璃,云尘和自己,此时应在观中做晚课。可昆仑规矩,一旦师尊离世,继承衣钵的座下弟子便要下山历练。自己虽承了师尊第一神医的名号,可又有何用呢?
想着,就听见异响,眼见一个人影翻墙而过,虽披了斗篷,可看身影,似是李玉琴。江尧只装着不曾发现的模样,想看看她进内殿意欲何为。
慕容澈瞥见人影,拔出床头的剑就架在了来人的脖颈间。
“素闻瑄王殿下识理,不想今日就是这么感谢本宫这个救命恩人的吗,”来人瞥向床上的同时,脱下斗篷的宽帽,不是李玉琴又是谁,“不知瑄王妃情况如何了?”
“夜深人静,丽妃娘娘不在梅阳宫安歇,来上阳宫做什么,”慕容澈将剑回鞘,“难不成特地来探望璃儿情况如何?”
“一来,自然是看看楚若璃,这二来么,”李玉琴一声冷笑,“本宫是想提醒一下瑄王殿下,近来,要多留意溪长公主的动向。”
“皇长姐?为何,”慕容澈知道慕容溪与李玉琴有来往,为何如今李玉琴却叫自己多留意慕容溪,“你与皇长姐素来是明面争锋,暗中交好的。今日怎么叫本王提防起她来了?”
“殿下知道为何自祭天回宫以后,本宫就称病不出吗,”李玉琴自顾自坐在一边,翻着江尧留下来的医书,“不过殿下自从回京,便一直记挂着楚若璃的下落,想来也无心探听后宫之事,那就由本宫讲与殿下听。”
“蛇谷之事,楚若璃设计,让本宫杀了灵蛇宫的两个护法,再加上楚若璃杀的,灵蛇宫四大护法,只剩本宫一人。宫主得知真相以后大怒,本来是要惩罚本宫的,如此一来,宫中就没有了耳目。而归京途中,有歹人作乱,本宫露了会武功之事。回宫后,本宫仔细回想了一下。除了你几人,还知本宫会武功的,就只有灵蛇宫主和慕容溪两人了。此番遇刺分明就是冲着本宫来的,想必是为了让皇上对本宫起疑心。”
“皇上的确起了疑心,本宫只能称病不出。不过,本宫倒是得空,查了一些旧事,或许殿下你也知道一些。本宫查到,老宫主死后,新宫主继任时,本宫是借由被歹人劫持的名头,离宫数日的。本宫问了原本伺候慕容溪的宫人,就在本宫离宫后一日,慕容溪就离宫去了相国寺,说是为病中的外祖父祈福,她在寺中斋戒数日,可无人见过。本宫也知道慕容溪虽出生于王府,却随国丈在府外长大。”
“本宫有些疑心这慕容溪,可能是如今的灵蛇宫主。而国丈,便是老宫主。毕竟本宫所知,国丈去世的时日,与本宫所知,老宫主被杀的时日,相差不过数天。不仅时间上实在太过巧合,而且朝臣前去探望国丈,也无一人见到国丈,此事让本宫不得不怀疑。”
“本王只是很好奇,灵蛇宫,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慕容澈放下床幔,随即坐在了李玉琴对面,“当年你冒名顶替入王府,又是什么主意?”
“瑄王可真是在意瑄王妃,”李玉琴苦笑,“她明明听不见,你也怕会吵着她。得夫如此,楚若璃上辈子怕是做了不少的好事。”
“本王既是她的夫君,自然要事事为她考虑,”慕容澈回望一眼,“娘娘还是说说,你为何要在父皇身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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