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我们最近都没有什么剧,要不然绝对要锤爆他两。”虽然程苔嘻嘻哈哈地和齐蔓开玩笑,但她却感觉到了一种类似兔死狐悲的同命感。
她想起很多年前自己和宋柯昊在一起的时光。这么多年过去,很多事情她都不再记得,可她仍然经常想起自己靠在门外听着他的采访。
当时她不懂,自己认真演戏,宋柯昊认真唱歌,为什么连谈恋爱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现在她似乎有一些明白了,聚光灯下的人,不管职业是什么,演员也好,歌手也罢,其实职业的一部分附加意义就是在给大众制造梦想,编织出一个从不存在的虚拟另一半。当他们真的恋爱了以后,就是从云端跌下,告诉你,你看,我们也是普通人,你们做到的我们也可以。
这样的话,聚光灯的美化功能还有什么意义。
靠粉丝,靠实力,靠作品,其实都是一样的。如果你没有粉丝,谁又会给你展示实力的机会?
需要更多的粉丝,光靠实力就可以了吗?
在路白和段人行这两家粉丝的拉锯战中,程苔始终保持沉默。她能说什么?一头是自己的多年好友,一头是自己的堂哥。
她什么都不能说。
战火最终还是烧到了程苔这里。她的沉默,就是不仁不义,对朋友不仁,对家人不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程苔的谩骂,沉默已久的段人行终于发了声明。
可这份声明,不是灭火剂,更像是助燃剂,将这场撕扯推上了新的热度。双方的粉丝开始更加热情地翻旧书,而各路媒体只需要坐观其变,坐收新闻和眼球就好。
其实两个人能有什么黑历史,不外乎就是路白的旧照和段人行的糊。但网上的传言越来越玄乎。
连程苔的父母都打电话来问她,路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人呗,她是我大学室友,根本不像网上那些人说的那样。”程苔一个劲儿地跟父母解释。但她觉得好像没什么用,“那些媒体还说二哥的学历是大伯大娘花钱买的呢,是假的,你说他们的话能信吗?”
这话一说,程苔的父母立马被说服。
关于段人行和路白的新闻实在太多,而且真假难辨,以至于大伯母都来找程苔,问她记者写的是不是是真的。
程苔说得口干舌燥,再三告诉大伯母很多关于他两个的新闻都是为了吸引眼球,路白没有记者写得那么复杂。
大伯母只是叹气,“我就是希望他不要再被人说闲话了。因为我,小行真的吃了太多苦。”
刚刚还在郁闷怎么也说不清的程苔一下子安静下来,但她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劝大伯母:“没事儿的,你放心,如果有人说段人行什么,我就打他,绝不手软。”
程苔的话说得大伯母在电话那头笑了出来,她这才松口气。
段人行的亲生父亲是谁,程苔不太清楚。她只知道,那个时候奶奶告诉自己,大伯母和段人行在喜宴后和他们就是一家人。
既然是一家人,她就不能让别人欺负段人行。
段人行刚来的时候,很多小孩喜欢指着他笑,说三道四。段人行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照常上学放学,也没有在家里人的面前提起。
但程苔在上学的路上瞧见了,她是受不了这种气的,拿着石子一个个砸过去,后果就是家长带着孩子来程苔家告状。
当着那些孩子家长的面,程苔的妈妈会训斥程苔,让她去罚站。程苔的爸爸是老师,那些家长还是会给几分面子,看到程苔老老实实地站墙角,也就不好再说什么,领着自家孩子走了。
等到他们一走,程苔妈妈就赶紧拉她过来,一边给程苔梳头发一边不满地念叨:“这些人,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教孩子,还来找我们麻烦。”
程苔坐在小板凳上吃着牛肉干,不时地“嗯嗯”两声,表示对妈妈的认可。
晚上,大伯母会拿店里的早点来,和程苔的妈妈在房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什么。程苔就和段人行坐在餐桌前写作业。
段人行虽然比程苔大几岁,但经常有不认识的字。程苔不安分地跪在椅子上,一笔一划地告诉他怎么写,两个人都装作没有听见从卧室里传来的呜咽声,只是偶尔感慨一句“外面风真大”。
网上的新闻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离谱,但段人行始终没有在程苔面前说过什么,还是像以前一样两三天就给她打电话,问她最近怎么样,问她有没有钱用。程苔也和以前一样,嘻嘻哈哈地开玩笑,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因为段人行和路白的粉丝会都停止更新,所以程苔一下子也不怎么知道两个人干嘛去了。她这才发现,虽然是朋友家人,但自己还没有粉丝会关心他们。
当程苔给段人行发了若干条短信依然没有回复的时候,她只能叹气。
“怎么了,又感慨什么呢?”齐蔓好奇地问。
“感慨爱情没有用。”程苔撇嘴。
齐蔓一脸疑惑,“你真的不相信爱情吗?”
“当然相信爱情啦。”程苔看了看手机的屏幕,依然没有段人行的回信,“如果世界上没有爱情的存在,那也太荒谬了。”
“那你怎么整天装聋作哑的,我都能看出来有谁对你有好感。”
程苔哈哈大笑,“我早就说了,我是槛外人,只愿意在钱堆里打转,没空在情海里翻滚。”
临睡前,段人行终于给程苔回电话,但并没有提及最近的新闻,只是说演出结束想要来给程苔送维生素。
“多吃维生素,这样以后你晚上出门都不需要戴眼镜。”段人行的发型应该还和演出时候差不多,上面沾着彩带。程苔还能闻见淡淡的香味。
程苔下意识地推了推眼睛,满不在乎地说:“你可拉倒吧,我白天也需要戴眼镜。”
“就你废话多。”段人行的左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伸出右手摸摸程苔的丸子头。程苔撇着嘴,不情愿地躲开。
程苔念一年级的时候,她的另一个堂哥程葵已经念初中,和他们不一起走。段人行还在读六年级,每天早上都会来程苔家喊她一起上学。程苔早上没有精神,段人行总是喜欢抓着程苔的辫子拉她往前走。而程苔每次都会给段人行一脚。
“回去睡觉吧,我要走了。”
程苔本来上了台阶,但忽然回头看着车上的段人行。她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道怎么说。
段人行放下车窗,朝她摆摆手,说:“回去吧,早点睡觉,别只顾着玩手机,小心变成黄脸婆。”
程苔抱着一大袋维生素,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摆摆手,看着段人行和车渐渐消失在视野里。
等到段人行离开以后,程苔还站在原地。刚刚她很想问段人行和路白怎么样了,但没有问出口。
感情的世界很小,只能容纳两个人,多一个人参与都会有窒息感。
程苔是妹妹,是好朋友,但是在段人行和路白的感情世界里,也没有她的位置。
在为段人行和路白神伤的同时,程苔却没有听到自己命运的冷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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