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昨天你怎么就回家了啊?烟花太美啦!特别是后面那一段,你没有看到,真是好可惜!”关珊珊给花花打电话,花花说:“我昨天遇到你哥,人太多了……你哥他送我回家的。”关珊珊说:“什么?你看到我哥了,这个疯子,上周就说自己出远门了。让我们不要找他。”花花好奇地说:“出远门?去哪啊?”关珊珊说:“去游山玩水。”花花说:“游山玩水?”关珊珊说:“他啊,不定期消失一阵,上次我们去支教的那个学校,这四年来,他只要有时间就会去那里待着,他说那里的孩子需要他,他和孩子们约定好的,要守诺言。”关珊珊越说下去,花花听得越糊涂。花花不得不强行打断了关珊珊,虽然这看上去有点失礼。
“关珊珊,你可以给我讲讲关路一吗?”花花像是在征求关珊珊的意见,显得小心翼翼。电话那头迎来了片刻的沉寂,“你想听的话,那我就给你说说这个疯子吧!这个你以为值得羡慕的好哥哥,关路一。”
花花静静听着。“花花,你知不知道,其实,我并不是关路一的亲生妹妹,我妈妈在我6岁时,带我来到了关路一家。我总记得,那天,关路一看我的眼神就像看到了一只猎物,猫捉老鼠的那种,在人前,我是他疼爱的妹妹,可是没人的时候,他就开始捉弄我,想方设法,挑战我的忍耐限度。花花,你知道吗?那个时候,他简直就是我的噩梦。”
停顿了半天,关珊珊似乎极力在克制自己的情绪,花花问关珊珊:“这是为什么呢?”关珊珊说:“为什么?为什么?这个问题,我后来终于鼓起勇气,我问过关路一,他说因为我有妈妈疼爱,而他没有。本来他可以独自享有爸爸对他全部的疼爱,可是我一来,爸爸就把对他的爱分一半给我了。他说一切都是因为我出现,所以一切才会这么糟糕。”花花说:“关珊珊,你挺恨关路一吧?”关珊珊说:“我不恨他,真的,我是觉得他可怜,所以我不恨他。”花花啊了一声,半天说不上一句话。
“关路一,玩失踪是他的常态。读大学,他独自一个人跑到西藏去了,他谁都不告诉,他生病了,高烧不退,后来有人在路边捡到他,从他的手机里翻到了陈子明的电话,陈子明,你认识的,他和你一起在咖啡馆打过工。”关珊珊说得很慢,仿佛在回忆,花花接口道:“是的,陈子明是我的徒弟。”关珊珊说:“从小到大,我看到关路一都是独自一个人玩,上大学,他才交了朋友,那个人就是陈子明。”
花花说:“关珊珊,这不还有你一直陪着他吗?”关珊珊说:“花花,我和你的橙花不一样,你的橙花一直陪着你。你知道吗?对关路一来说,我是一把盐,不断地被洒在他的伤口,他舔着伤口,深深陷在疼痛中,不能自拔……”花花说:“既然这样,那你干嘛要那么在乎他的看法?他说的话,你干嘛那么计较?”关珊珊:“他陪我长大,我叫他哥哥,我和其他的小女孩一样,希望哥哥保护妹妹。我希望他是我的保护伞,我在伞下得到庇佑。”花花说:“我没有哥哥,我不懂。”关珊珊说:“哥哥说是你天底下最好的女孩。我问他为什么?他不告诉我。”花花说:“你都说他是疯子了,疯子的话你干嘛要听?”关珊珊说:“说到底,他还是我的哥哥。”花花说:“我昨天真的见到关路一,你给他打个电话吧!”关珊珊说:“我不打电话给他,每年这个时候,他都要去水瑶镇。”花花说:“就是上次我们去过的那个镇子,他是去看那些孩子们吧!”关珊珊说:“嗯,他答应了那些孩子,他说要守诺言,每年都回去看他们。时间真快,今年是第四年了。”花花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关路一此刻正在去往水瑶镇的客车上,今晚上应该赶不到水甜村了,看来要在镇上留宿一晚了。关路一回想起见到花花的那个晚上,花花在人群中被人挤,眼看要倒了,他用手圈出了一方安全的净土。那个瞬间,关路一是满足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花花当自己的妹妹,永远的妹妹。
“这个世界上,一定有人在过着你想要过的生活!”这是关路一始终相信的。他当背包客,去过很多地方,流浪,对他来说,不是未知的旅程;流浪,对他来说,不是说走就走的潇洒;流浪,对他来说,不是重重的背包,流浪,对他来说,是不染尘世微笑天真的脸……水瑶村,他一次又一次的离开,一次又一次的归来,孩子们殷切期盼的眼神,像极了他小时候,他小时候,他等着他妈妈去学校接他,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关路一发觉脸上凉凉地,他用手一抹,才发觉眼泪不知不觉中掉了下来。在离童城遥远的山里,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镇子上的旅馆,关路一辗转难眠,梦醒了,又继续,未来,对他来说,渺茫而混沌,如果非要在这样的混沌里找到一丝牵绊,那么他的选择是花花,这个有橙花一路相伴的女孩,她心里有光,在哪里都是天堂。
在这个晚上,还有一个人睡不着,那就是陈子明,烟火漫天的那个晚上,花花就站在他的面前,如果他的手伸过去,是不是能够握住一些什么?可是,他没有,他那般胆怯,他看着花花,不知道说什么;他看着花花,笑着,笑着……他祈祷那是一场梦,一场有他,有花花的梦,仿佛在这个世界上,非要遇见那般,非要结识一般,非要身陷囹圄一般……
你看,距离这把利刃,把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间隔拉得越来越大,鸿沟就在眼前,慢慢慢慢呈现,越来越大。如果明明知道是个错误,陈子明觉得不应该让一切开始;如果明明知道最后没有结果,陈子明想放手应该就是最好的结果。陈子明觉得自己应该学学潇洒的小路一,学学他连个招呼都不打,学学他说走就走,一个背包背上肩,天南海北,都任他逍遥,游山玩水,忘记俗世的种种,了悟一切……
关路一一连打了2个喷嚏,呀,谁在想我?阿嚏阿嚏,他又接着打起了喷嚏,旅馆的被子大概就是个毛毯吧,特别薄,冬夜里温度比白天降了不止十度,老板娘说帮忙再找一床被子来,现在已经是深夜,也没见她拿来,估计是没有找到吧!睡吧,快睡吧,睡着了,就会忘记一切,包括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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