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汤犹豫地挪着步子,慢慢挪到了床边,看着隔在中间的被褥,觉着隔着还挺严实的。
“喂,莫言安。”
汤汤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回应她的只是莫言安均匀的呼吸声。
睡着了?
汤汤大着胆子探出头往被褥的另一边看了看,只见莫言安侧身躺在床上,墨色的青丝安然洒落,眼帘垂着,蝶翼般的睫毛在脸颊上映出长长的阴影。
汤汤又尝试地唤了几声,莫言安没有丝毫反应。
睡得这么快吗?汤汤坐回自己的位子,轻轻摸了摸身下的床褥,还是床舒服,那自己睡一下应该没事吧。
连日来的紧张与不安带来的疲惫慢慢笼上心头,汤汤一动要睡觉的心思,眼皮就开始无比沉重起来。
汤汤将白熊掌抱在怀里,靠在枕头上,看着桌上的烛火轻轻跃动,渐渐就进入了梦境。
等到汤汤的呼吸声变得绵长后,莫言安才睁开眼,他支起身子,看向已经熟睡的汤汤。
这逶夷平日里张牙舞爪,逞能逞强,一副绝不示弱的模样。
现在窝在床上,怀里抱着毛绒绒的熊掌,那张脸安安静静,还有一丝温软懒态,竟是不出的可爱。
大约从很久以前,莫言安就已经习惯了一个饶黑夜,习惯了去承担所有属于他,或者不属于他的痛苦,习惯去做一个令别人害怕恐惧的存在而不是一个讨巧卖乖的角色。
他习惯了用冷漠隔绝一切伤害,习惯只对自己拥有的东西产生感情。
但现在外头寒风萧瑟,而屋里温暖明亮,莫言安看着她安睡的脸,心里忽然觉得有些温存。
好似无论外头风雨如何,只要眼前这个人睡着了,一切都没有关系。
莫言安的薄唇微微勾起,有一个人能一直陪着自己,还不错……
……
汤汤的困意来得很快,睡得也很深,但由于她的感知力相对于常人高出许多,所以当那声音传入她耳朵的时候,她还是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眼前忽明忽暗,是门外的风吹得桌上的蜡烛左右摇曳。
汤汤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来的,但外头仍然是漆黑一片,想来还是深夜。
吵醒汤汤的声音并不响,只是因为持续了太久,才把汤汤从梦境里拉了出来。
那是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什么金属物体在摩擦,那声音很均匀,听着有些渗人。
这是……磨刀的声音?
而且离自己非常近,好像是从隔壁房间传来的,但隔壁是黄山的房间。
黄山半夜在磨刀吗?
这磨刀的声音非常轻,汤汤也不敢确定那是隔壁房间传来的。
汤汤没敢动,因为她记得莫言安过,今晚不会出什么大事。
但如果自己贸然出去,可能还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危险。
她看了看那白熊掌还在怀里,轻轻松了一口气。
“莫言安……”
汤汤尝试着叫另一边的莫言安:“你有没有听到磨刀声。”
被褥另一边没有回应,汤汤又尝试着喊了几声,另一边依旧没有声音。
汤汤的心立马被吊了起来,就算莫言安听不到那磨刀的声音,也不该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该不会……汤汤咽了咽口水止住自己的幻想,伸手悄悄把搁在中间的被褥抠开一个洞,往那边看去。
半明半暗中,莫言安闭着眼还在睡梦中,但脸上却是苍白无血色,出了涔涔细汗,好像是在做什么噩梦。
汤汤立马坐起来,掀开中间的被褥,伸手搭了搭莫言安的额头。
汤汤第一反应是伤口发炎了,但是手触及他额头时,却是一片冰凉。
没发烧,可是为什么会这么凉呢?
汤汤想要去看他背后的伤口,手刚要伸过去时,却被莫言安一把抓住了。
“你醒了?!”汤汤吓了一跳,可再定神看去,莫言安依旧双目紧闭,好像还在梦魇郑
汤汤尝试着抽回手,却被抓得更紧了。
“带我走……带我走!”莫言安面露痛苦,眉心紧拧。
“带你走?”汤汤没有听懂他的呓语,看着他紧锁的眉心,伸手去擦拭他脸上的冷汗,一种奇异的感觉突然闯进她的意识里。
四面高墙,当空明月,无论那个少年如何奔跑,都碰触不到墙壁。但只要他停下来,却会发现那墙壁近在咫尺,近到连翻身都做不到。
银白的圆月挂在空中,好似一只冰冷的眼。
汤汤曾经也做过这个梦,刚来到平安村的时候,在与莫靖安和莫沁归家的路上。
他就是梦里,那个被困在高墙里的少年吗?
那高墙又是什么,自己为什么也做过这样的梦?
莫言安的手十分冰凉,汤汤来不及想太多,用另一只手抓来被褥盖在他身上,也许这样会暖一些。
“带我走……别留下我……”
汤汤的手被握地牢牢地,她只好回答道:“好,我带你走。”
“现在就走……”
汤汤给吓了一跳,赶紧凑过去看莫言安,莫言安眉间紧锁,应该还在梦郑
明明还没醒啊,难道这在梦里还能对话?
汤汤只好帮他掖了掖被子,无奈回答道:“好,现在就走。”
“你不要放手……”
果然又接下去了,汤汤十分想怀疑莫言安是在装睡,但看着他额上的冷汗,还是轻声道:“不放手。”
莫言安眉头好似有些松动,那冰冷的手也渐渐停止了轻颤。
“不要放手……”
汤汤斜靠在枕头上,早就已经不管那奇怪的磨刀声,困意开始慢慢浮现。
“不放手……”
“我不放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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