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使劲咳嗽了一声,惊的碧君一激灵,碧君抬头一看婆婆站在廊上,忙轻声叫道:“娘,您起来了。”
“废话,我不起来还死在屋里啊,那不正合了你的意吗?告诉你,我偏不!”杜氏阴阳怪气的说道。
碧君知道杜氏为了昨的事定然还在生着气,忙低头不在言语,继续收拾起院子里的东西来。
杜氏见碧君低头不再理会自己,心里的火气一时又寻不到发泄的出口,故意找茬的问道:“你哥,哦不,你男人呢?这么不见出来。”
碧君脸色有些发窘的说道:“他还睡着呢。”
杜氏翻了翻眼睛,朝廊下用力淬了一口,骂道:“亏你说的出口,昨晚上满院子里就你一个人在那浪笑,你倒是受用了,瞧把我儿累的,没脸又下作的浪蹄子,你别光顾着自己的快活不顾我那儿子的死活,若是出火出大发损了他的身子,仔细我剥了你的皮!”杜氏说完,一甩手又回到了屋里。
碧君一大清早就被杜氏如此的讽刺羞辱了一番,心里既委屈又羞愤,她强忍着眼泪,默默的将所有器具收拾到厨房,又为一家人烧好早饭,恭恭敬敬的端到堂屋,将杜氏和曹泰兴从房里请出来,伺候着他二人用过饭,这才有折返到厨房随意的扒拉了两口,然后又挽起袖子坐在大木盆前洗起那一大堆昨日宴席上用过的碗碟来。
佑君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他洗漱妥当后,走出房门,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到上房去给母亲请安。他正要进门时,凑巧曹泰兴正往外走,急着去戏园子开张。佑君与曹泰兴两个人一碰面,脸上均浮起一丝尴尬,两个人随意的点了个头,然后各自走开。
杜氏见儿子进来了,忙笑着将儿子拉到桌前坐下,又是端茶端果子,又是拿点心拿酥饼,满是慈爱的一个劲的让儿子吃。
佑君喝着茶大口嚼着酥饼和点心,冲母亲笑了一笑。杜氏见儿子今早起来一副欢喜的神色,欣慰的点了点头,又笑着叮嘱他道:“傻小子,以后晚上动静可要小些,让旁人听见了笑话,昨晚上满院子都是小福子的浪笑声,你可要悠着点,虽说你们是新婚,为娘的也也提醒你们,细水长流,凡事要有节制,别伤了身子。”
佑君一听母亲提起昨晚上的事,心里猛的一沉,脸色也有些暗淡下来。他随手将半块吃剩下的点心放到盘子里,对母亲说道:“娘,我知道了,甭啰嗦了。”
杜氏见儿子突然神色有些不对,忙心有疑惑的说道:“可是昨夜太劳累还是那贱丫头没伺候好你,你说与为娘,我去与你做主。”
佑君听母亲越问越仔细,心里很是不快,他不耐烦的说:“哎呀,娘,您麻烦不麻烦啊,哪有个当老家的缠着儿子问房事的?”
佑君说完面带不悦的走了出去。
杜氏望着佑君的背影,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喃喃的说道:“臭小子,我还不是怕你降不住那死丫头!”
自从洞房之夜碧君泪目以对之后,佑君虽然心里十分想与碧君同房,但是见她那副心如死灰的模样,便也失了兴趣。佑君虽然自幼很是娇惯,但是秉性却也斯文善良,他自知强扭的瓜不甜,等过些日子碧君想通了再行温存也不迟。于是,从那夜之后,佑君倒也再没为难碧君,很知趣的打地铺睡在床下。碧君对佑君如此的通情达理很是感激,她也不是没想过既然嫁与了佑君,那便自然要尽到新妇的本分,可是一想到要自己与佑君赤身想对,行周公之礼,她的心里就立马充满了烦乱和不甘。碧君知道,任凭自己如何游说自己,她的心里终究是拿佑君当做自己哥哥,而她少女的心中其实一直都装着一个人,一个带给她欢笑,带给她温暖,带给她美梦的人。
一转眼,碧君与佑君成亲有半个来月了,碧君也在新婚的第三天重新登台演出,小城里人们依旧很认可碧君的戏,票房自然很是可观。可是,就在众人都以为一切总算风平浪静下来的时候,戏园子这边又出了事情。
那晚,碧君和一位小生合演《虹霓关》,正演到精彩处时,只见戏园子外边突然闯进来了一队警察,这些提着警棍的警察对着戏台一通大喊。碧君和台上的其他演员起初并没有理会,继续着表演,直到有几个警察跑到台上,挥舞着警棍强行将她们驱赶到了后台。
这时候,外边走进来一个长官模样的人,他也穿着警察的衣裳,迈着大步严肃的走上戏台,对着下边的观众宣读了一纸盖着红戳,用语又文绉绉的公文,大意是说这家戏院因为常演禁戏有伤风化,从今天起正式查封,不许再继续经营,而这个叫朱碧君的青衣尤其可恶,自此以后不许在张家口登台,倘若再登台便要下大狱。
那人念完公文,便指挥着手下的警察将台子底下坐着的众人驱赶了出去,然后跑到后台一通搜查和打砸,强行将后台以及戏园子的所有人全都轰到了门外,又逐个角落抄检了一番后用一把大锁将大门牢牢锁上,并用两张封条将大门封住,这家张家口最大的戏园子就这么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被查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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