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惊险的一幕过去后,万分委屈与憋闷的碧君扑倒在被子上痛哭起来。杜氏和旁的几个人恨恨的望着痛哭失声的碧君,心里恨不得立刻用绳子将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绑了送与那位师长去,可是她们也知道以碧君的性子,若是来硬的,估计她就是咬了舌头自尽也决不乖乖就范。无计可施的杜氏气的坐在椅子上扇着手里的扇子,她的两个嫂嫂则陪在碧君身旁,一边时刻提防着她再寻短见,一边又啰啰嗦嗦的劝解起来。而那个一心想靠碧君和那个军中要员搭上线的曹泰兴也急的在碧君房里来回的踱步,额头上的汗水也在这个炎热的夏夜里一直没有停止过。
就在碧君绝望的大哭之时,一直在月光下偷偷观察着屋内动静的佑君捏紧了拳头,用力捶打了几下身旁的青砖墙壁,这个一向只图自己开心,不关心家事的十九岁青年,在碧君绝望的哭声中,毅然决定要拯救这个自己心动许久的女子。
佑君可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暗暗喜欢上了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妹妹。起初,他总喜欢处处捉弄碧君,每每看到她撅起小嘴一脸不屑的从他身边走开,佑君心里就莫名的欢喜。后来,随着年岁的渐渐长大,佑君不可抑制的被容貌秀丽,身量高挑,唱功过人又勤学上进的碧君所吸引,每当坐在侧台的乐池里,拉着胡琴看着碧君在台前演戏,佑君的眼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为她的笑而笑,为她的哭而哭,如同戏痴一般。等到散戏了,佑君和碧君又如同小时候一样,一起顺着大街往家里走,两个人也会一起说说笑笑一番,佑君也总会装作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调侃奚落碧君是个没长开的丑丫头,碧君则会笑着说佑君是个一脸痘痘的细竹竿。
如今,眼看着自己喜欢的这个女子就要被那个色心不死的狗屁师长逼迫的走上绝路,佑君心里也是愤怒和痛苦万分,他恨自己白长了七尺高的个子,面对处于危难之中的碧君却显得无能为力。
今夜,当亲眼目睹了碧君用剪刀猛刺自己心窝的惊险一幕,佑君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头顶,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瞻前顾后的沉默下去了。
佑君大步走进门去,对着正劝解和威胁碧君的母亲和那姓曹的大吼了一声:“都给我滚出去,这个家我说了算,谁也甭想把碧君嫁给那个老王八羔子!”
屋子里正乱坐一团的众人被佑君突如其来的一声吼惊呆了,他们像不认识一样的上下打量了佑君一番,见他面色涨紫,脖子上的青筋暴露,捏着拳头气呼呼的站在灯下,目光中满是愤怒与不平。
曹泰兴见这家的儿子站了出来,自己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外人不大好继续在这屋里呆下去,忙阴沉着脸走了出去。杜氏待姘头走出去后,有些生气的训斥儿子道:“佑儿,你莫不是疯了,怎么跟大人说话呢?这个家还轮不上你做主,我还没闭眼呢。”
佑君没好气的对母亲说道:“你倒是会当家,当的让碧君去给人家做姨太太,你不觉得丢人吗?”
杜氏一听此话,气的用力捶了一下桌子,忽的站起身呵斥佑君道:“你怎么跟我说话呢,我是你娘?姨太太怎么了,师长家的姨太太总比贫寒人家的正头娘子强上百倍,我还不是为了碧君和咱们这个家好,你懂什么?这事就这么定了,谁也甭想坏了这桩好事!”
佑君梗着脖子,再次怒吼道:“我偏就不答应,我看谁敢让碧君出这个门?”
杜氏还从未被儿子如此顶撞过,她又是震惊又是气恼的哭了起来。杜氏的两个嫂子眼见这母子俩为了碧君的事情顶了起来,忙互相使了个眼色,然后杜氏的大嫂子走到杜氏跟前,用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然后朝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做声。杜氏也弄不清楚自己的这个宝贝儿子今天是犯了什么毛病,在众人跟前竟然向着碧君,她也知道若她们娘俩如此顶撞下去,除了让娘家人看笑话之外,更助长了碧君的气焰,不如这会子先避开这孩子的霉头,等过一会子儿子转过弯来再做道理。想到此,杜氏安安静静的坐了下来,阴沉着脸用帕子不住的在耳边扇起凉风来。
杜氏的大嫂见杜氏消停了下来,笑着走到佑君跟前打圆场道:“我说好孩子,平日里你最是孝顺你娘了,有什么话就不能好好的跟你娘说,快别这样粗声大嗓了,走,有什么心里话到外头跟大舅母好好说上一说,要是说的在理,大舅母就替你去到你娘跟前说和。”杜氏的大嫂说完,又疼爱的替佑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推着气鼓鼓的佑君走到了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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