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死死抓着心眉的那两个兵丁也被这一幕所震惊了,他们被大少爷那落在血泊之中还依旧在笑的头颅看的有些毛骨悚然,抓着心眉的手也松了下来。心眉趁他们不备,忽然起身狂奔到了大少爷的残躯之前,一把将那颗血淋淋的头颅紧紧抱在怀中。
几个兵丁见状正要跑过来将她捉住,谁知未等他们近身,心眉早已从袖子里快速的取出一把寒光四射的短刀,用力朝自己胸口戳了进去,一股鲜血瞬间喷射了出来,心眉也仰卧在了地上没有了气息,临死双目圆瞪,手中死死的抱着丈夫滴血的头颅。
刑场上这惨烈的一幕震惊了所的人,许多人都为这一对生死鸳鸯淌下了眼泪,而紫芬也早已晕厥在了人群之中,任凭一双儿女如何哭喊都没有醒转过来。
紫芬病倒了,她昏昏迷迷的睡了整整两日,急火攻心的她起了一嘴的大燎泡不说,整个身上也烧的跟个火炭一样。多亏佩儿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她,才使得紫芬在高烧退去后渐渐清醒了过来。
两个孩子在菜市口亲眼目睹了自己父亲被押上了断头台,虽然在砍头的那一瞬间被大人们用手遮住了眼睛,可是后来他们还是看见了身首异处的父亲与胸口插着尖刀的姨母,尤其是六岁的霞姐儿,受了惊吓之后半夜经常莫名的尖叫和啼哭,总吵嚷着说父亲站在炕前叫她过去。
京城已然成了母子三人的伤心之地,那恐怖的一幕永远成了她们心头的一块不愿轻易揭起的伤疤。
不久之后,刚刚从大病中痊愈起来的紫芬从外边捡拾破烂回来,一进院门,苟家奶奶就迎上前来悄悄告诉她方才有两个南边口音的一男一女到院子里来寻她,苟家奶奶怕这两人是拐子,所以没敢让来人进院门,只是告诉他们过会子在来。善良仁义的苟家奶奶又怕紫芬在院子里疯玩的两个孩子被那两个外乡人哄骗了去,于是她索性搬了把凳子坐在院门口看守了起来。
紫芬对苟家奶奶再三道谢,苟家奶奶笑着说谢什么,老太太我喜欢你和你这两个小机灵鬼,所以才帮着你操操这心,换做旁的人呐,我还懒的搭理呐。紫芬又感激的朝苟家奶奶笑了一笑。
紫芬放下了背上竹筐,打来清水正洗着脸,只听院门外又传来脚步声。站在她身旁的苟家奶奶用手倒了倒紫芬道:“那两个人又来了,快回头。”
紫芬忙一边用手巾擦着脸一边回头朝院门口看去。紫芬看到进来的这一男一女不是别人,竟然是自己的乳娘和她的丈夫。这两个人一进院门也看见了正擦着脸的紫芬,又惊又喜的两个人快步跑到紫芬面前激动的叫了声:“小姐,我们可算把你找着了。”
原来,去年洪家被抄家时,远在杭州的苏州家人一直蒙在鼓里,直到捕杀洪家大少爷等人的公文从京城传到杭州后,苏家人才知道洪家遭了事。一时间整个苏家上下也变的人心惶惶起来,在担忧紫芬安危的同时也不禁担忧起自家的命运。
紫芬兄长由于只是一个区区的县令,在京城也没有什么人脉关系,因此根本打探不到任何的具体内情。后来,听本省的道台大人说老佛爷网开一面不搞株连后,苏家人这才放下心来。紫芬的哥哥也曾托回京公干的几位同僚在京城四处打听下妹妹的下落,可是一直都没有任何的线索。就在紫芬兄长准备再托人寻访的时候,由于他防汛治灾不利,引发了本地流民闹事,省里对他这个失去京城靠山的小县令越发的不满起来,因此上报了朝廷革了他的职,紫芬的哥哥赋闲在了家里。
丢了官的紫芬兄长一直郁郁寡欢,虽说靠着祖上的田产和为官时的积蓄日子还算过的去,但是家里接连遭遇变故,使得整个苏家都笼罩着一层阴郁压抑的气氛。
随着时日的增多,紫芬的母亲越发的牵挂和想念起女儿来,终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侍母至孝的紫芬兄长为了让老母亲重绽笑颜,也为了了却自己的一桩心事,于是又打发了自幼看着紫芬长大的乳娘和她丈夫亲自来到京城细细的查访紫芬的下落。
乳娘两口子已经来了有七八天了,走访了许多洪家的族人,那洪家的族人因为被大少爷牵连,数次被抄家不说,还常被传到衙门里问话,因此他们现在一听大少爷家的事就厌恶至极,根本不愿意多说一个字,况且他们也确实不知道紫芬母子的下落,他们也压根不关心这些。
紫芬的乳娘和丈夫又跑到洪家的两位小姐的夫家去打问,这两家的人都闭口不愿多谈洪家的事,而且从他们口中乳娘得知洪家大小姐今年年初就病死了,二小姐在洪家出事的那一年就没了。乳娘见洪家最有可能知道紫芬下落的两位小姐都不在人世了,不禁老泪纵横起来,她心里隐隐觉得自己亲手带大的这个姐儿怕是不在人世了,可怜她还不到三十啊。
就在乳娘两口子满心失望的从洪府二小姐夫家的门口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洪家二小姐的贴身丫鬟从家院那里得知苏家来人打问紫芬母子的下落,因为当日只有她陪着二小姐安顿过紫芬母子,如今二小姐没了,知道内情的只有她一人了。所以她连忙一路追了出来,好歹撵上了乳娘俩口子,细细说给了她们紫芬落脚的地方,乳娘两口子这才匆匆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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