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前,奶奶曾经同我坐在院子里面,院子里面开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她告诉我人生就和这些花一样,美好的时光短暂仓促,转瞬即逝,花开虽美无法长存。我当时望着那些灿烂美丽的花朵觉着可惜,睁着眼睛看了它们好久,想在它们还在的时候把它们的样子长久的保存在我的记忆里面,我每天都小心翼翼的保存着关于它们的美好记忆,可是一天下了好大的一场雨,那些花全都被雨浇落,它们坠入泥土里面和泥土有着同样晦涩的颜色,它们灿烂的样子一下子在我的脑海中荡然无存。
我时常记起奶奶的那张苍老的面孔,在她还在世的时候我以为她就是郑金花,和所有普通的老太太一样,拥有一个普通俗气的名字,每天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发牢骚,直到我目睹过郑子眉当年的英资时我才认识到一个如此不同的她。
曾经在家里的老相册上翻到过一张照片,那是唯一一张她年轻时候的照片,照片里的女孩很年轻,甚至比我还要小上几岁,她穿着虫疫部队的制服,眼神坚毅,利落干脆的短发,一双清澈淡然的眸子手中握着一把手枪,神气的不得了,在以后的那段岁月里她和那些和她一样的年轻人守护了这个世界很久很久,保这个世界数十年的安宁,如今这个世界毁于一旦,他们也都入了土。
她告诉我世界上有许多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我问过她有哪些,她说人间大爱胜过小爱,有些时候不得不为了大爱放弃小爱。
奶奶喜欢在下雨天撑伞长立于门前,她说她在等人,可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谁回来,至于她究竟等的是谁我至今也不清楚,奶奶也是为了大爱放弃过小爱的人吗?我心头不解,只是从她的眼睛里面我读出了一些寂寥。
原来奶奶也有青春,也有一段属于她的岁月。
我离开李天南的那天李天南没有来送我,他遣人送我前去,所以我没有见到他,当时对他的最后一段记忆便是他把纱布一圈一圈的缠在我的手腕上的情景,那天他面色平静,好像早已经预料到结局一样。
至于言言是我最对不起的人,我也没有去见他,我怕我一望见他的那张天真洋溢的脸就会舍不得离开,我更多的希望他觉得自己的妈妈早已经死去,那样他或许不会对我有那么多的思念,我向来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在怀言言的时候情绪波动险些使他来不到这个世上,后来照顾他的时候害他发了烧,再后来得了病好久好久都没见着他,李天南向来是合格的父亲,他倾心倾力的照顾着言言,言言在他身边从未有过半分闪失,他是个好爸爸。
我深知从前那些欢快美好的时间是我褪去的外壳,然而如今的不得不试着妥当的做一个像模像样的大人,即使我深深厌恶着这样的长大,我也不得不这样做,如今前去北区希望自己这副颓唐的模样能够变得有所不同。
在经历了长途跋涉之后我被顺利的送到了北区,路途当中我大多时候是沉默的,眼前不断变化的风景有些是熟悉的,大多都是陌生的,送我走的那些人待我也不错,一路上好吃好喝从未亏待我,我想也是因为李天南的缘故。
北区位于一片皑皑白雪的雪山之后,这些环绕北区的雪山也是北区的天然屏障,至于这个地方之前的地名我也记不清楚了,不过现在它就叫做北区,送我的人送到了山前他们便离开了,我转身望着那片皑皑白雪,心中有些黯然。
雪山修着一些小路方便攀爬,我踩着那些陡峭的石头艰难的往雪山上走,茫茫的白雪刺痛了我的眼睛,一些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凛冽的寒风从我的耳边呼啸而过,我在雪山之颠上行走到四肢麻木,骨头里面好似有冰渣一般,隐隐的疼痛着。
我哈着气想让我冻僵了的双手稍稍好受一点可是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我的手指冻得通红,就好像僵硬的石头一样。
我鼓了鼓劲,继续攀爬着,凭我一己之力越过雪山实在是太过于困难了,可是四周空无一人我上雪山困难,下雪山也不容易,于是只好咬着牙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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