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过得一直很苦,他的生母,在他出生后不久,就生病去世了。恰巧赶任衍的母亲所生的儿子夭折,任老便把他接了回来,放在任衍母亲膝下抚养。
当初誓不肯放手的女人,还是因为家里的强迫,娶了自己不喜欢的人,让很多人不开心。
任衍一直以为他真的是抱养的,直到他死了,才突然听家里人说,他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
多年感情,再加某些不为人知的过去,记忆回笼,难免心神崩溃,不敢面对现实。精神失常也好,总比清醒地活着要快乐得多。有的时候,痛苦得麻木,都不知道什么才是喜怒哀乐了。
檀涴,不要因为一时的悲欢离合而葬送自己的幸福。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你总得往前走走,才知道后面的风景怎么样。今天你来看他,就好好地慰问,看过之后,一切都烟消云散。
他喜欢你,肯定也不喜欢你受伤。他爱你,一定希望你过得更好。为何不带着他的期盼好好生活呢?毕竟人才有一辈子,能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和东西,实属不易。”
人才有一辈子,能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和东西,实数不易……
是啊,实属不易!
当初就是想了,实属不易,才会干一些傻事。那个实属不易就是一场笑话。
那时候语文老师课说的:“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解释得多清楚。
当时他们就坐在一个教室里,所处一个屋檐下,呼吸着同一个空间的空气,享受着同样的少年时光,还是幼时情窦初开。
她懂老师说的这句话,却看不懂他这个人。
即便如今多少年过去,她还是记得,当初自己多么笃定,她了解他。
可是,有时候,她发现,她真的不了解他这人分毫,一团漆黑,所有幻想,都不过是一场虚迷。
她走到任衡的遗像面前,轻轻跪下,闭眼吊唁。那些逝去的记忆接憧而来,仿佛他还活着。久违而熟悉的感觉袭进脑海,悲伤的情绪倒入心中。
恍若经年,遇见的种种事情,在沧海桑田的变化中,归于虚无。
人生本就如千帆过尽,生死一念,一恍如昨,离别愁绪,只不过是其中一苦。
惦念昨日往事,记挂今日之事,忧虑明日一事,徘徊往复,终不得安宁。
“那你先和他独自待一会儿,我出去外面转转!”
她没有说话。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静静离去。
屋内静了下来,她睁眼看着任衡的照片。
这应该是他之前的照片,酒窝深深,如他们初见时望到那番笑靥。
仿若初始所见,面前出现一张脸:明朗若素,干练含笑。他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装,眸光一瞬不眨地盯着她。可偏偏,不觉得他轻浮动摇。
“书友,抱歉,唐突了!”
他的嘴角溢出了微笑,露出脸颊边两个对称的酒窝,一股浓浓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晃得她有些眼花。
他也捡起那本书,站起身来低头望她。不是炽烈的吞噬,只是温吞吞的注视,不带多余地打量,只是简单地出于礼貌观着你这人。
“想不到,书友也喜欢欧亨利?”
“书友,等等!”他叫住了自己。她的脚步猛然顿住。
是祸躲不过,她缓缓转过身,面浮笑,淡淡道:“你好,找我有事吗?”
他今天穿的是一身灰色的休闲服,脚蹬着一双板鞋,简单中带着利落。炫黑的头发整齐地偏向一头,不长不短,恰到好处。
他挂在脸的笑容,还是初次见他那样的模子。他走近她,恰有半米之距,然后道:“这么多天的相处,不知书友可否给我说说你的名字?如果你不想,那便不说。”
她挠了挠后脑勺,咬着唇思考了一秒,便道:“慕檀涴,幸会!”
他却伸出手,直直看着她道:“不握个手以示庆贺我们相识?”
她尴尬地笑了一下,犹豫地伸出手,他却猛地握住,而后提起笑容,“任衡。很高兴认识你,慕小姐。”
她也道:“我也是。”
他握住她的手没有用力,她轻轻挣了挣,却没有脱开。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仿佛能窥尽她内心的慌措排斥,还有说不清的复杂。
她放大了笑容,用了些力气回握住他,自然地道:“任先生,幸会!”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