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人甲打趣他道:“这些胭脂水粉,苏大公子自然看不上,你且等着,听说今夜如烟姑娘会出来献舞一曲,到时候让你看看什么是人间绝色!”
苏渠本不屑一顾,不过便是一个女子而已,同样两只眼睛一张嘴,能好看到哪里去?
正在众人议论中,毫无预兆的,有歌声伴着悠扬的琴声响起,只一瞬间,鼎沸的大堂归为一片沉寂,只余了这歌这琴,以及高台之上,廊柱之后,赤脚走来的绝色女子,伴随着脚边银铃清脆的叮当声,她像一只蝶般轻盈起舞。她头上簪着水蓝色的流苏簪,身穿浅蓝水纱长裙,裙摆下方,如荧光一般点缀着数百颗小钻,她旋转、跳跃,裙摆翩跹飞舞,溅起细细碎碎的万千流光,宛若星辰落满湖面。
耀眼,绝美。
仿佛,宇宙洪荒,天地辽阔,唯剩了这一抹光芒,在山河永寂中,渊远绵长。
浮云苍狗,岁月如梭,柳如烟站在人潮中央,看着两年前的自己,肆意,张扬,明媚,快乐,在这一刻,她真的希望自己从未遇见苏渠,不曾有过那段刻骨铭心又痛彻心扉的爱情,这样,她是不是依然快乐升平?
一曲舞罢,台上的柳如烟朝台下微微颔首,唇边溢满自信张扬的笑容,额上渗出滴滴香汗,她轻捏裙摆、提起,优雅且步履轻快的退向幕后。
而此时,满堂宾客好似刚从一场贪欢的幻境中清醒过来,现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随着掌声过后,现场又陷入了一片死寂,宾客们伸长脖子,眼神尽力向里伸,仿佛意犹未尽般焦急等待,等待着今晚的重头戏。
老鸨妈妈便在此时,在众人的千呼万唤中走了出来,她站在高台之上,俯视大堂中形形色色的男子,看着他们贪婪且焦急的神情,老鸨妈妈无声的笑了,她知道,今夜,又是大笔钱财入账。
她语调高昂清脆,声音婉转温柔,同时带着些许凌厉:“大家好,今夜大家来如烟楼,相信大家,定会不负此行。我知道,在坐中有许多如烟楼的老顾客,也有一些人是第一次来,在此,我代表如烟楼欢迎大家的光临!今日,如烟姑娘将献出她最珍贵的初夜。”老鸨妈妈笑着环顾大堂:“大家可要把握好机会哦,这样的好事可是只有一次,大家准备好你们手中的筹码,价高者得!没有竞争上的顾客们,你们也不必沮丧,因为,我们如烟楼除了如烟姑娘之外,别的姑娘们也是各有风骚哦!今夜,狂欢吧。”
众人开始竞价。
台下的柳如烟眉眼一挑,眼神黯淡了下去,这一幕,她没想到自己此生会经历两次,不禁感慨万千。第一次,她骄傲中带着期待,而这一次,却是伤怀中隐含无奈。
“这一天,是你第一次遇见苏渠?”原钰问。
“是的。”
“苏渠在哪里,你能找到他吗?”
柳如烟闻言,转身望向大堂的各个地方,她寻找一番,终于在一个角落中看见了他。
他一身华衣公子装扮,身边围着四五个同样锦衣华衫的男子,他们面前摆了一壶酒,一碟花生豆,围在一起,每个人都神摇目夺。
再一次见到苏渠,柳如烟只觉得自己心跳加速,神思恍惚,许多记忆像风一般涌进自己的脑海,那些甜蜜的相处,短暂分别的伤悲以及最后的绝望仿若昨日,她呆愣愣的站着,像是不能承担记忆之重。
此时,正值友人乙乐呵呵对苏渠道:“苏兄,如此绝色的女子,你不争取一把?”
苏渠不屑的撇了撇嘴,表情中充满厌恶,他饮了一口酒道:“风尘女子,指不定多脏!”
如同五雷轰顶一般,柳如烟怔楞在当地,脑海中不断盘旋着他的那句话,周遭的一切仿若都静止了,只有她的头嗡嗡作响,思绪烦乱,再也没空去思索其他。
少英扯了扯原钰的衣袖,嘟囔道:“这苏渠怎么是这样的人?”
“不能因为他说的一句话,便否定了他整个人,你还未看到最后,不可轻易下结论的。”原钰不动声色的牵起少英的手,表情和缓冷静。
“可……”少英担忧的看向柳如烟,唤道:“柳姑娘?”
柳如烟愣愣的将头转向少英,她的瞳孔中一片空白,显然还未回过神来。
少英走到柳如烟身边,伸手摇了摇她。
柳如烟这才回神,望着少英,忽然泪流满面,她哽咽道:“阎君,原来,他是这么看我的!”
少英没有见过女人流泪,地府中只有两个女人,一个孟婆,一个大妞(地府大厨),但两人均是坚强的女子,并不轻易落泪,此时,柳如烟梨花带雨,少英心内着急,却不知如何规劝,只能挠着脑袋,干着急!
原钰淡淡的站在一边,并未说话,直到少英求救般的拽了拽他的衣袖,他才转过身来,对柳如烟道:“柳姑娘,世间之事,不可只看表面,就如同苏公子,你也不可能因他一句话,便了解他全部的内心,你还是沉住性子,接着往下看吧。”
原钰虽未劝慰她什么,不过,柳如烟还是渐渐的止住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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