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温三夫人与江韶音还是表姐妹,她的母亲与江韶音的父亲是嫡亲的兄妹。
而阿蘅与江韶音的渊源也是极深。
阿蘅出生于永安元年秋,恰好是江韶音身亡的那一日。
她幼时,相貌未曾长开,一切倒也寻常。
待她三岁时,温三夫人领着阿蘅去舅舅家做客,外祖母年老眼花之下,竟对着阿蘅唤起了江韶音的乳名。
那时,温三夫人才惊觉阿蘅与江韶音竟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就在那年的夏天。
温三老爷带着阿蘅去街上酒楼吃饭时,恰好赶上裴天逸回京换防。
彼时裴天逸骑着马带着兵,从街上过去,而阿蘅趴在窗户边看热闹,被裴天逸瞧个正着。
若不是裴天逸还赶着去皇宫拜见皇上,恐怕阿蘅当时就被他抢走了。
“当初裴天逸带人大闹温府,想要抢走阿蘅,若不是裴老夫人以死相逼,恐怕就真的让他得手了。”
温三老爷想起往事,仍是觉得气愤不已,甚至还后悔自己只学文,不曾学武。
连自家儿女都护不住,简直是枉为人父!
温钰松开手,任由信纸飘落在桌面上。
他皱眉道:“三哥是不是太过小心?当年裴天逸不是已经答应了裴老夫人,不会对阿蘅出手么!若是阿蘅不愿意去潍州,那就让她留在京都,也未尝不可。”
裴老夫人以死相逼时,温钰也是在场的。
他原以为三嫂每年夏天带着阿蘅出门,不过是不想瞧见裴天逸罢了。
现在看来,似乎还有隐情。
温三老爷叹了口气:“裴天逸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确实并无过错,只是在有关他妻子的事情上,总有些朝令夕改。”
朝令夕改?
“他难道就不怕裴老夫人真的寻死么?”温钰有些诧异的问道。
他还记得那时裴老夫人将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刀口向内,血流了不少,就连后来赶到的御医也说,刀刃在用力些,便是大罗金仙也难以救回裴老夫人的性命。
可见裴老夫人意志之坚定。
大概是因为人都会抱有侥幸之心的吧!
裴天逸亦是如此。
“永安四年的夏天,周武思家的小儿要办满月酒,我和你三嫂带着阿蘅去他家做客。当时裴天逸也去了,要不是段家的孩子带着阿蘅跑回来,阿蘅就真的被他拐走了。”
打那以后,温三老爷是再不愿意相信裴天逸发下的誓言了。
也是因为那件事,他和温三夫人才会渐渐与段家人恢复来往。
所以先前在得知段家刻意放纵段瑜之与阿蘅的流言时,温三老爷与温三夫人还愿意让阿蘅认段夫人做义母。
毕竟当初若是没有段瑜之,他们想要从裴天逸手上抢回阿蘅,就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
温三老爷又道:“裴老夫人近几年来,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而且我听人说,裴天逸先前找到的那些与他妻子长相相似的人,这些年来,也被他陆陆续续的嫁给了其他人。”
“他把那些人都嫁了出去,难不成是已经放弃寻找江韶音的转世了?”
温钰开口时,忍不住将裴天逸往好的方向想了想。
不管裴天逸私德如何,他确实是无愧于平西大将军的称号。
温三老爷抬头看了眼温钰,又低下头去:“这些年来,裴天逸用来安置与他妻子长相相似之人的那个院子,一直都是有减无增,也不曾再派出人手去找其他人。”
“因为他的那些人都留在京都,看着阿蘅!”
不过裴天逸的人都是远远的观望着,不曾近过阿蘅的身。
温钰这时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三嫂这些年每到夏天,就要带阿蘅离开,原来还是因为他啊!”
现在阿蘅需要离开京都的理由是越来越清晰,然而都是不能说给阿蘅听的事情。
一来是不希望阿蘅知道那些污糟事情,二来也是想让阿蘅与裴天逸离的越远越好。
温钰沉思片刻,道:“我今日来找三哥,本来就是想要来告别的。”
先前在泽城上任期间发生的事情,让他对当官已经没了多少兴趣。
回了京都后,温钰就自己上折子请求辞官了。
索性他的品级也算不上高,上书辞官的折子都不需要送到皇上面前,在他的上峰手里过了一遭后,就被批准了。
“我正准备和朋友一起外出游历,也没想好具体要去什么地方,只打算着走一步看一步。”温钰敲着桌子,缓缓的说:“干脆我也去潍州,至于阿蘅那儿,就让我来说。”
温三老爷顿了顿。
劝说阿蘅确实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有人愿意将事情揽过去,能省了他不少麻烦,他本来应该是高兴的。
可一想到温钰的性子,温三老爷仍是有些担忧:“你打算怎么劝说阿蘅呢?”
千万不要说是准备将配天的事情说给阿蘅听!
虽然温三老爷没有明说,但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如此鲜明的表示这句话。
温钰摸了摸鼻尖,他也知道自己在几个哥哥眼中,一直都不是什么靠谱的存在。
“裴天逸的事情,我也没打算让阿蘅知道。”温钰还是很看重自己这个小侄女的。
先前他从泽城负气而归的时候,自己平日里换洗的衣服都没带两件,却将买给阿蘅的礼物全都给带上了。
温钰:“你和三嫂还是不懂得阿蘅的心思,就算想要哄她,也都不知道该从何哄起。我就不一样,等明儿个我就去别院,保证阿蘅会乖乖的跟我一起去潍州。”
他是直接在温三老爷面前夸下了海口。
温三老爷难得的没有反驳他的话,而是在想着他的话。
阿蘅的心思?
小姑娘才那么点大,哪里来的心思可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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