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受伤,像是快死了一样,居然还在为别人着想,还在顾忌别人的喜怒。
她们虽然是陛下派来监视五殿下的细作,但也绝对不是钢铁心肠的人,几个女子而已,面对这样孱弱无助的少年,怎么会毫不动容。
宫人起身,拿出令牌,
“马太医,认得这块令牌吗?”
方才还在躲避问题的太医只看了令牌一眼,就毫不犹豫咚一声,生生跪下。
宫人道,
“见此令牌,有如见陛下,这是陛下赐给五殿下的,令牌临,如陛下临,五殿下的伤,你是治,还是不治?”
宫人攥住令牌的手有些发抖,这是陛下给她们夜里进宫通报消息用的令牌,虽然数量不多,也不知用途,外界却一直将其认为是陛下赏给至亲的,因为大殿下曾经也拿到过一块。
其实,这令牌不过是专门给细作使用的,却没想到,外界会将其传得这么神乎其神。
眼前这太医,只怕不相信也难,估计会还会认为,在陛下心里,五殿下是和大殿下同等份量的人。所以才赐这种令牌。
实际上,原因大相径庭,大殿下是因为被陛下默许可以培育自己的细作,所以才拿到了这种令牌,可以交给重要的细作,保证消息灵通,保证危急关头不会出意外。
而如今,五殿下并没有这种权利,五殿下,只是被监视的那个人罢了。拿着令牌的,也不是他,而是她们这些监视着他的人。
马太医忙道,
“我治,我治。”
宫人松了一口气,太医却捏起一把汗,本来觉得五殿下最近这么受冷落,往后一定就只是个没有任何实权的闲散王爷,也不必实实在在的毕恭毕敬。谁知道,竟然拿到了这种令牌,原来,陛下已是如此器重五殿下了。看来往后,风向要变了。
太医署的人一见这块令牌,皆是魂不附体,一下子,从态度随便变成周全与小心。
甚至直传了消息到金銮殿上。
启帝正是自责自怨,听了这个消息,一下子坐不住了,急匆匆向太医署赶去。
太医署迎来了启帝,皆是坐卧不安,跪得满地都是。
太医轮番擦看了余宸的伤势,又查探了余宸的脉搏,皆是觉得这伤患之处与这脉搏和满身的血迹有些不符。
但又生怕是自己错诊,似是而非间,便向启帝道,说是伤处极多,而幸得五殿下的愈合能力尚可,所以大部分伤口已经开始愈合,脉搏也没有大碍。
启帝听不甚明白太医院这些花里胡哨的词语,只看得见躺在床上的余宸,弱小无助,满身都是鲜血,一刻钟之前,这个孩子还半是兴高采烈半是忧心忡忡地离开,现在却躺在了血泊之中。
负责监视的宫人到底隔的太远,抱着不发生大事便不上前的想法,当时只看见余宸被掐着脖子拎起来,二皇子像是要杀死他的样子。不知道余宸这些伤的来处,都只以为是二皇子下手所伤,因为那份对余宸的愧疚和对弱者的恻隐之心,众宫人的言论之中,不由得坐实了余宸之伤皆由二皇子而起的事实。
余宸只是虚虚咳了几声,无力地道,
“父皇,别怪二哥,二哥现在走投无路,做出这种事,也是情有可原。”
泪缘着余宸的脸颊滑落,
“大抵因为我是第一个去探望的,所有,二哥,二哥认为我是去嘲笑他的,一时情急,才会下这么重的手。”
“父皇,求您别因此恼怒了二哥。”
面对着余宸孤立无援的眼神和无力的倾诉,启帝不由得起了几分心疼,
“你二哥不过是与你见过一两次面,怎么能让你这般就算是差点鬼门关走一趟,你都还能替他求情,你当真不恨他吗?”
余宸闭上眼睛,不敢直视启帝,
“我我不恨的。”
“可是我怕,原来二哥这样不喜欢我,这里,是不是没有人能接纳我?”
余宸的话语,让在场的人不由得心一揪。
一个背井离乡十数年的皇子,回到自己的国度,原以为可以就此安心,不必再担惊受怕,可谁知,竟然是踏入了另一个地狱。
人总是很奇怪,对于和自己一样,平分秋色,不输分毫他们,却遭受大难的人,总是起不了半分怜惜,甚至暗暗幸灾乐祸。但是对本该比自己强,却凄惨到了极点的人,却是忍不住的怜惜和升起一股保护欲。
更何况,是对一个看上去如此貌美而孱弱的少年人。与余宸毫无干系的众人都会这般想,与之有情感羁绊,有血缘关系的启帝便更不例外。
启帝心疼不已,心下愧疚更深,
“小五,怎么会没有人愿意接纳你,父皇会一直相信你保护你的。”
余宸却往角落里缩了缩
“可是前些日子我犯错了,父皇对我很失望,我不敢惹父皇生气了,父皇也不必顾及我的。”
“父皇,难道您还愿意相信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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