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白,月儿早就不知在何时褪去了踪影,早秋的天色还蒙上一层朦胧薄雾。
“叩叩叩……”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响起。
“主子,鬼蛊子请到了。”门外,风峦的声音传进卧室内。
宁清秋从床上腾地坐起,“快,先去后院瞧瞧楮岸他们……”他一边说一边拿过衣架上的外衣,边走边穿。
行军一年,他仿佛早已习惯了边塞的生活,身边伺候他的侍女都被一一遣散了出去。
后院的一处内室,躺着三个昏迷不醒的年轻男子。
“鬼神医,他们伤势如何?”宁清秋见鬼蛊子诊完脉,立刻询问道。
鬼蛊子扶了扶他那须长的白胡子,眉头一皱:“伤的比老夫预想的还要严重啊……”如今已是年过六旬的老者,虽然他被誉为大华第一神医,可岁月不饶人,依旧盖不住满面风霜。
“可有的救?”宁清秋急忙问道。
“有救是有的救,只不过……”鬼蛊子踌躇了一会,继而摇头叹息道:“这外伤好治,内伤也可以慢慢调理……只是…这三人的内力皆被摧毁,怕是终身不能习武了!”
“内力全失,终身不能习武?”风峦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三人,一脸唏嘘。
“只要能保住性命,这些都不重要。”宁清秋沉声道。
他已为他们想好了去处,在这乱象从生波涛汹涌的大华,实在不是他们三人的安身之所。
“一切……就麻烦鬼神医了。”在这位名贯天下的大华第一神医面前,宁清秋的态度很是客气。
鬼蛊子摆摆手,语气怅然说道:“谈何麻烦,十年前……若不是舒妃娘娘,老夫恐怕都活不到今日……”鬼蛊子话头说到一半,就被宁清秋阻止道:“往事不必回首,即便没有母妃,神医也定能化险为夷。”
鬼蛊子意识到自己方才说的话有些不妥,立刻转移话题,“老夫这就为他们三人治疗。”鬼蛊子打开药箱,开始忙碌起来。
宁清秋沉默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时至今日,他的母妃舒采薇,依旧是他的禁忌。
十年前,神医鬼蛊子奉旨进宫为太后诊治凤体,不料后宫的那些贵妃们一听说大华第一神医鬼蛊子名头,便立马向皇上请旨,要求神医为她们开一些滋补养颜的汤药。皇命不可违,鬼蛊子只能应旨,不过他也只是给妃子们开了一些普通的滋补身体的药方。怎料,他开的汤药却误打误撞的令一位嫔妃容颜焕发,肌肤犹如再生吹弹可破。这件事情很快传到了皇帝耳中,自那以后……那个名不经传的瑶嫔大获恩宠。可是后宫里的明争暗斗争风吃醋何其严重,皇后及几个位高权重的贵妃听说了此事,很快便把矛头指向了鬼蛊子。
再之后,一场有预谋的祸事平地而起。瑶嫔死了,死的异常突然,而鬼蛊子所开的汤药被查出了有害物质。皇帝大怒,当即下旨要将鬼蛊子关进大牢。却在这时,一向与世不争的舒妃只说了一句话,救下了免不了牢狱之灾的鬼蛊子。
她说:“既然是一样的药方,何故只有瑶嫔受害?”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皇帝盛怒的面容逐渐转淡,理智被拉回了现实。皇帝擅疑,这才下令彻查此事。
虽然是个最简单的疑惑,却也是最得罪人的话。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谁,谁不是心知肚明,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而舒妃,是唯一一个。
却也因此,舒妃在后宫成了被孤立的存在。
“风峦,备马。”宁清秋的思绪回到现实。
一刻钟之后,宁清秋出现在天觉商会。
天觉商会,是帝都最大规模的商会。
“主子,咱们来此处做甚?”风峦跟在宁清秋后面问道。
“明日是皇祖母生辰,自然是为了替她老人家寻一个像样的礼物。”宁清秋走在前面,正好穿过一个长廊。
而在长廊的另一头,正巧一间厢门打了开来,“皇子,那不是允清王吗……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郎,身后跟着一个面若冠玉的公子,他轻摇纸扇,目光停留在刚才一闪而过的身影拐角处。
“听说今晚会有《百岁朝歌图出现,允清王出现在此,必定是这个原因。”厢房内,又走出一个年轻的俊俏公子。
说起这个俊俏公子,他的父亲乃是当朝太傅张先仪。而先前问话的翩翩公子身份也是不凡,正是当朝正一品官员右相秦会的独子。这两个举足轻重的公子哥如今都跟在皇子宁斐身后,足以看出皇子在皇帝心中的份量。
“张砌,你这消息是否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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