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柠檬回过头去，挥开夏彦的手，厉声叫道：“烦死了！我和轻松的学生可不一样！不要大一早就缠着人家不放嘛！”
听到这话，夏彦终于闭嘴了。
因为大吼的关系，回音在夏柠檬的脑袋里嗡嗡作响。
到了中午时分，宿醉总算好多了。恢复平静之后，后悔之意便涌了上来。就算是因为内疚，但是对夏彦大吼大叫，自己也实在太小孩子气了。
不过夏彦也太啰嗦了。
但是话说回来，那家伙好像特别在意厉楠的样子呢！到底是怎么了？厉楠在夏彦面前应该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可疑的态度啊！
夏柠檬喝着黑咖啡，为此疑惑了好一阵子呢。
……
这天夏柠檬在上午拜访完客户，中午擦着汗水回到银行时，营业部被紧张的空气所笼罩。
厉楠频频进出分行长室，又过来将资料交给助理李菊。
“立刻把这个影印六份。”
“是的。六份对吧！”
“麻烦你了。”
一交代完，厉楠又急忙回到分行长室去了。
怎么回事？
想问李菊，但是她正在处理厉楠交待的工作，好像也很忙的样子。
看看白板，男职员正好都外出中。应该在的部长和副部长都不在位置上，那么是和厉楠一样，到分行长室去了吗？
叶宁和童冬冬不在……
任旁边一看，林竹正在茶水室泡麦茶。
“林竹。”
“哎呀，柠檬，你回来了。”
“怎么了？大家好像都很忙的样子。”
夏柠檬这么一间，林竹便露出意外的表情抬头看夏柠檬。
“啊，对啊，柠檬你整个上午都不在嘛，不过我也不太清楚详细情形，可是银光电机公司好像发生了什么人事。”
“银光电机？”
银光电机是厉楠负责的客户，原本是中等规模的制造商，这阵子开始经手低价位个人计算机，业绩颇有成长。
“是呀！那里的董事长和会计部长都过来了，现在正在分行长室开会呢！”
董事长和会计部长都过来了？结算报告的时期姑且不论，董事长特地在夏季的这个时候亲自到银行来，只怕事情非同小可。
“刚才来的吗？”
“不，已经来了两个小时以上了。我正在帮他们换茶。”
李菊忙着整理数据，所以林竹才来帮她代打。
可是，竟然谈了两个小时以上，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夏柠檬目送林竹将装着茶的六个杯子放到托盘上走向分行长室，感到纳闷不已。
过了一会儿，夏柠檬正写着交易记录的时候，分行长室的门打开，银光电机的董事长和会计部长出来了。后面紧跟着分行长、部长、副部长长和厉楠。
大家的表情都一样严肃。
来到电梯口，送走银光电机公司的董事长和会计部长后，分行长一行人回来了。
在分行中以最轻的年纪升上分行长之位、不断屡创佳绩的分行长，看起来脸色很糟。应该不只是因为长时间会议的疲劳吧！
证据就是一向刚强的梅天部长，竟然也说起泄气话来了。
“事情糟了！”
苦命人木严峻副部长看起来也比平常消瘦许多。
“被对方先发制人了。”
分行长闻言，板起脸来。
“就算这样，也不能坐以待毙吧？这样下去的话，资金调度一定会发生困难的。厉楠，总之你先赶快去问问其它公司的情形。”
“我知道。”
分行长对厉楠下完指示，又回到分行长室去了。部长和副部长读着银光电机公司一行人来访时累积的电话连络纪录，开始打起电话。
厉楠也回到座位，夏柠檬若无其事地出声询问。
“发生了什么事？”
“柠檬……”
厉楠深深叹了一口气，开始说明。
“你知道银光机制造个人计算机的事吧？”
“是的。好像卖得不错呀！”
“没错。业续不断成长，比去年同期增加了百分之二十。”
这是非常棒的数字。
可是，这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因为银光电机在电视广告上花了相当大的心血宣传。
“可是，现在已经没办法应付市场需求了。”
“没办法应付市场需求？为什么？”
“因为银光电机的承包商无法拿到制作液晶屏幕的材料……被蓝氏集团买断了。”
夏柠檬的心脏猛然跳动了一下。
蓝氏集团，蓝嘉一任职的公司
可是不会连这种事都和蓝嘉一有关……吧？
看到夏柠檬僵住了脸，厉楠继续说下去。
“拿不到资材的话，银光电机的承包厂就没办法制造液晶屏幕，银光电机也就交不出货来。他们本来在资金上就不是很有余裕，事情演变成这样，要是拿不出原订的交货额，资金会因此周转不灵。而且，银光电机公司为了扩大生产，融资额比从前增加许多，这样下去，我们银行贷给银光电机的金额迟早会变成呆帐。”
怎么会这样！？这样一来，不良债权不是又增加了吗？而且，不只分行长和部长，连负责人厉楠的考绩也会受到影响。
“不过蓝氏集团买断资材，到底想做什么？”
“根据情报，他们好像是要卖给飞力电机。”
“飞力电机？”
没怎么听过的名字。
正当夏柠檬困惑的时候，厉楠又说明了。
“那是家新兴制造厂，和银光电机相同，最近开始加入低价位的个人计算机市场。在这个市场上，原本液晶屏幕的存货量就不多。蓝氏集团买断资材的话，液晶屏幕的价位自然飙涨，低价位个人计算机的制造商将会亏本，陷入周转不灵的状况。当中受到冲击最深的就属银光电机了。银光电机现在正以低价格为卖点，打算扩大市场占有率。对飞力电机而言，银光电机可以说是他们的死敌，他们可能是打算利用这个机会，夺取银光电机原有的市场吧！”
厉楠以苦涩的语气这么结论道，随手翻了翻似乎是在会议中使用的数据，又啪地一声将之合上。
“唉……”
下班时间过了之后，夏柠檬关掉计算机。环视营业课，每个人都一脸阴霾地讲电话或写签呈。
总之，今天是阴暗的一天。不只厉楠，所有营业部门职员听说银光电机搞不好会就此倒闭，全都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之后，厉楠哪儿也没去，就一直关在会议室里整理资料。
一定很忙吧！去年森森电子工业出状况的时候夏柠檬也是怕得团团转，可是当时才进银行一年而已，而且被部长等人指挥使唤的感觉比较强烈，和厉楠的情况完全不同。
厉楠入行已经第四年了，拥有一直累积下来的实绩，上司对他的期待也大。压力一定非同小可！
……送点什么给他吧！
夏柠檬到休息室买了果汁，往厉楠所在的会议室。
敲门之后打开门，厉楠正一脸凝重地按着电子计算器。
“厉楠……”
“呃……这个，请用。”
夏柠檬递出装着果汁的纸杯，厉楠疲倦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谢谢。”
厉楠不放下计算器，喝了一口果汁，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啊啊。”
“情况怎么样？”
“束手无策，这一次真的没辄了。”
厉楠难得如此憔悴。
这也难怪。客户突然发生这种意外，任谁都会如此。而且，比起自己之前在森森电子的业绩跌落时的慌乱模样，厉楠不知道已经冷静了多少倍。
夏柠檬以尊敬的眼神望着厉楠，他便开口了。
“没想到蓝嘉一会使出这种手段。”
“咦……”
夏柠檬不由得语塞了。口中异常干渴。
“这次的事件……又是蓝嘉一在搞鬼吗？”
夏柠檬这么反问，厉楠冷笑起来。
“他现在负责的是电子部门。而我负责的银光电机所需要的资材，全都被蓝氏集团买断了。就算真的有哪家公司需要这些资材，但你不觉得这事也太巧了吗？”
夏柠檬无法否认。夏柠檬不愿去相信这又是蓝嘉一的阴谋。她已经受够了
这如果只是个偶然，在某种意义上，夏柠檬不知会宽心多少。
可是，确实就如同厉楠所说，实在巧得不像偶然。从前待过营业部的蓝嘉一，知道银光电机是厉楠负责的客户。
“难道真的完全无计可施吗？”
虽然知道这么说也没用，夏柠檬还是无法不问。
只要有那么一点突破口，就一定有希望。
然而
厉楠吐出今天不知第几次的叹息。
“没办法。这次蓝氏集团的行动，乍看之下只是工作的一环。而且，飞力电机需要液晶屏幕的事可能也是事实，即使他是出于私人理由采取这种行动，只要公司能够获利，对企业而言理由什么都好。”
“真的完全束手无策！？”
听着厉楠的话，夏柠檬愈感愤怒，甚至忘了厉楠是这次事件的最大受害者，忍不住大声起来。
“因为真的教人很不甘心啊！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老是受到蓝嘉一无谓的攻击！”
“和银行工作的时候不同，他现在拥有权力我们一般银行职员无法招架的权力。”
厉楠仿佛要平息夏柠檬的愤怒似地，以冷淡的语调说道。
可是，厉楠放在长桌上的双拳，却握得连关节都发白，还微微颤抖着。
是啊！最不甘心的人是厉楠啊，明明知道为何会变得如此，却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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