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你还用得着别人?”习善动了动嘴角,二指轻抚刀身,杀意勃发。
“你看,人家根本不领你的人情。”尘浮又笑了,耸了耸肩,手掌自然摊开,爆出一抹银芒!
同时破出的,还有针芒般冰冷锐利而又精纯的杀意。
血雨楼杀手出其不意的手段习善早早便深有体会,全是要人命的玩意,因此他时刻全神贯注戒备着,对方微乎其微的异动被瞬间洞察,在尘浮摊开手掌的同时已闪身半步,离开原地。
但南宫月生比他更了解尘浮,银芒闪闪的纤细飞针根本没有机会去到习善身前,提前出鞘的息战便化为金色长虹将之弹飞。
…
一而再,攻势不断,尘浮双手中指连弹,炉火纯青的手法令人无法看出银针是从何而来,只有纷纷点点的银光如秋雨般挥洒而出,撞击在金剑残影上发出拨弦般的颤动轻吟。
南宫月生的玄牝剑法似乎成功另寻蹊径,此时的路数已不同于北武宗,更与飞沙客栈时迥异。随剑刃挥出的剑风更显犀利,速度更快,轨迹更怪。他头顶上方三尺范围内的所有枝条被剑风断得整齐干净,还未落地已化成碎屑,絮絮飘飘,纷纷扰扰。
看着剑法判若两人的发小与伸手去拿止戈的习善,尘浮退得更快,最后无奈一笑果断逃离,几个闪身便彻底消失在林间。
“告辞!”声音远远传来。
这令习善望尘莫及的速度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了,可止戈没有被收回,而是进行弩箭的重新填充,过程中闭口不言。
南宫月生也没有多说话,只收剑静静站着,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接下来发生的事也并未出乎意料,习善装好弩梭后直接抵住了他的脑门:
“你跟那杀手认识?”
南宫月生点头,同时松开握剑的手,息战掉落在地,以此表示自己确无恶意:
“你觉得若没有我最开始的提醒,你能躲过他的杀招的吗?”
“就那几根银针?你觉得我躲不过去?”
“躲得过去,但那并不是他的杀招,虎骨一出,你毫不知情下定然躲避不及。哪怕这段时间你进步神速。”
“虎骨?”
习善悍然审视其目光,数个呼吸后收回止戈:
“进步神速?江湖上关于我的传闻都只是道听途说罢了。”
后者没有讨论这个话题。
“尘浮七岁那年曾迷陷深山,他父母是北武宗山下的村民,托我师父寻找,三日未果。第四日清晨他手持一节黑中带紫的骨头自己回了村口,再之后便被血雨楼秘密召入。
据我师父推测,那截骨头是成精了的恶虎自焚所生的结晶。
再之后,离开五年尘浮重回故里,那时的他养成了每日练招的习惯,饶有空闲便一个人躲起来反反复复地练习。
有次回村我好奇问他练得是啥招式,他说自己也摸不透,只清楚在血雨楼这些年有六人分别教了他六式。
可笑当时我还嘲弄他被人骗了,五年就学了六式,结果自忖高人一等的我在切磋时却连一招都没能接下。”南宫月生苦笑着摇头,满是感慨的意味,回想当年在北武宗的日子,自己就像是生活在温床里自以为是的井底之蛙,总觉得天就这么大点儿。
“现在你能接下几招?”习善牵着相伊走回官道,边走边问,似乎已放下戒备。
南宫月生捡起息战同步跟上,宝贝地用袖口擦干净粘在剑上的泥,略作思考,曾经言语间的张狂疯癫早已不见:
“最后也只接下过一招夺命,其余五式从来没见过。再说了,杀手的杀招怎会轻易露相,有见过的大概也死了吧。”
…
听完南宫月生的一番话,习善脑海中不由得联想起一些场景:历城寿宴众目取首、雾竹林火神箭夺命,还有朴慕郎告知的素女派双刀挖肾,似乎这些都算不上失手。雾竹林那场若不是有莫狂在,习善已经死透了,而素女剑派上项应之则随身携带着一份家族秘药,否则不死也得残废。
“这个尘浮在血雨楼中是什么牌子的杀手?”习善又问。
“乙上,自然是银牌。”南宫月生回复道,语气带着满满担忧。
这是比项问之还高的等级,虽然修为和武艺不一定强于后者,但致命性绝对更胜一筹。何况尘浮还是血雨楼收编内部的杀手,各种行刺袭杀手段绝不是项问之能比的,只会更狠更阴更防不胜防。
“不过也不必太过担心,你这头宿阴兽趋吉避凶,或许能在他动手前率先察觉。”
“可我不喜欢被动,更何况给一个杀手时时刻刻惦记着。”
南宫月生打心眼赞同,考虑片刻后开口道:
“或许有个人可以帮你。”
“帮我,谁?”
“唐门,唐春。”
落叶枯草交错,场景变换。
官道另一边的林间,尘浮从一棵树下打开了提前预备的竹笼,取出纸笔写下一行蝌蚪小字:
“独狼成双,打猎的差点悬了,待下次狩猎。”
将纸条卷好,抱出信鸽塞进腿上的小囊,尘浮将信鸽抛飞上天。
一个时辰后,信鸽扑棱着翅膀落在了小田县吴府,被管家捧进书房。
吴谦依旧是农家老汉的扮相,接过信函展开,搭眼一看信息尽收眼底。
“义奴啊义奴,我早不该惯你这性子的又多了个麻烦!”吴谦语气中有满满的哀叹,将信函递随手放在桌面,接着自身后八仙桌拿起一个木盒打开,取出三块巴掌大的令牌,一个铜黄两个通体紫晶。
将其中一个紫晶牌留下,吴谦将另两个递到管家手上:
“知道怎么用吧,铜牌遣人送过去让他们守好府上,守好我两个儿子,实在不行京城还有退路。紫晶字牌想办法交给那名杀手,老夫自去与那位剑庐弟子了解恩怨。”
“老爷”管家对眼前之人太过了解,已然知晓吴谦做出了什么决定,语气哀苦地喊了声,接过两块令牌后没有多说半句,转身快步离开。
铜黄令牌乃是调动城中锦衣卫分部的令牌,百户欠人情所赠,而紫晶令牌却有其他妙用。除此之外吴谦还另遣人去请城内外排得上名号的武林人士,予之所求,护府周全。
老汉出门后并没有直接出城,而是隐藏身份来到城东飞来客栈,在专人接引下直上高层,进入一间布局简约干净的客房中。
房中,有一道人席地而坐,见明来者后作揖开口道:
“南城吴爷,道士有理了。”
“寻机子道长客气了,还请劳烦为我卜上一卦。”吴谦拱手回礼,坐在道士对桌。
…
“卜什么?”
“卜吴家不,卜我的生死。”不知为何吴谦迅速改口。
“可是那剑庐弟子掀起的劫数?”
“不错。”
体态偏瘦的道士丝毫不提报酬要求,而是干脆的从袖中取出一块龟甲开始摇晃,铜钱“哗啦”作响。
每次龟甲摇晃,道士周身便隐隐发散出一股能量融于天地,如此持续约莫十数个呼吸的时间,四周开始出现某种难以言喻的气机,层层反馈而回。
铜钱从龟甲撒出的同时,寻机子根据所修功法引导气机进行影响。
有的铜钱落在地板上躺得干脆,动也不动有的连弹数下,翻了个滚才趋于稳定有的则原地转动,盘盘旋旋
待铜钱全部稳定,寻机子掐动手指,以功法同源的独特算法进行掐算。
这本应该是个紧张的时刻,但吴谦却是由内到外的平静,他对生死看得很淡,只是想在死之前能够作出正确的抉择。
三十个弹指后。
“吴爷,这卦象……”
时光同载,有人掐指,有人在途中。
在南宫月生的引荐下,习善二人来到了一处隐于树林碧水间的篱院,在这里他见到了初出茅庐时有过一面之缘的唐门内门弟子:
唐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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