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艾薇拉确定他不是普通路人，打量中满是提防。
马修主教微愣，没想到这位贵族小姐会对他有抵触情绪，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沃尔特帝国应该没哪个大教会和光明教会有龃龉啊。
不管怎样，能穿上主教袍，他自然有一个主教应有的素养，无论艾薇拉态度如何，都能从眼角的褶子里挤出几分浮于表面的慈爱，挂上亲和的笑容。
“蒙受光明神的指引，我将为你带来福音。”
“克洛斯男爵的属下不日将至，如果你的父亲知道，他捧在掌心的宝石蒙染粗劣的黄沙，不知道会怎么心痛呢。”
马修主教展现出熟练的悲悯，向艾薇拉提出邀请：“孩子，不来喝一杯下午茶吗？我保证，在帝国驻军的营帐，你将得到最好的照顾。”
金发蓝眸的小姑娘仰面静待他说完，突然扯动一边嘴角，讽然道：“我都从沙族领地走到了涅尔柯斯，祂才降神旨给你，原来光明神比蜗牛还迟缓呀。”
“神自有祂的考量。如果一个人没有坚韧的品质，又何来资格接受神的荫庇乃至赐福呢？”马修主教沉了沉脸，用上了说教的语气。
然而艾薇拉不吃这记洗脑包：“所以我现在算是有资格了？还真是谢谢你和你家主子啊——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可以走远些吗？麻烦不要干扰我们的工作。”
马修主教被噎得不轻，终于丧失耐性，言语间寒锋毕露，透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迷途的羔羊啊，神因怜悯而予以你宽恕。”
“但你需知，抛出满足人们谷欠望的诱饵，是恶魔擅用的伎俩。因诱饵而步步深入恶魔的圈套，必然与众神相违，被众神厌弃，沦为恶魔脚下奠基的行尸走肉。”
他状似怜惜地望着艾薇拉，也望着艾薇拉身后忙碌的平民们，好像已经看到了终场的惨淡落幕。
“予取予求不是正神的作为，只会是浸毒的诱饵。”
马修主教见艾薇拉垂眸若有所思，以为她有所动摇，心下暗喜，面上仍维持着布道时的庄肃。
“今日施舍给你们的，明日恶魔必将加倍收回。”
“愿你迷途知返，我会在营帐等你回头。”
“神爱世人，必会宽恕你。”
马修主教表演结束，听到艾薇拉垂目低喃：“今日施舍的……明日必将加倍收回……”
“真是精辟的总结。”
那是当然！几十年在教会的丰富工作经验可不是摆设！
马修主教摆好“慈爱接纳回头浪子”的表情，开始打从艾薇拉这里套出便利店信息的腹稿。
却突然听她说：“算起来的确，那些愚民总是称颂光明教会仁爱，义务帮助平民医治小病，其实只要他们成为信众，常年往教会捐的钱也完全够看病买药的了，反正大病你们也不免费治。”
“你可以向神告解，说出你在魔窟遭受的一切，神将……”什么！？
马修主教的声音戛然而止，慈爱的表情寸寸崩裂。
艾薇拉抬眸，似乎天真，似乎不解：“所以，你们光明教会侍奉的是神，还是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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