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白简早早地就办理了出院手续,离开了医院。
根据体检的各项指标显示,自己的身体机能目前已经恢复正常,只需要多安稳休息两天,就可以正常活动了。
临走的时候,白简听到那位上了年纪的医生嘀咕着“现在的年轻人呐,怎么净喜欢作死......”嘴角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在结账时,白简不仅发现许子豪已经预付了医药费,甚至给自己卡里的钱款多打了2222.22元,想来这数字未尝不是存了些骂人的心思。
他无奈摇摇头,这种拿钱羞辱人的行为倒是实在让人无法讨厌。
离开医院之后,白简没有立刻返回学校,而是先回了趟“家”里。
这是一处老式小区的出租屋,自从强拆事件发生之后,父子俩无家可归,就只好寻了这处狭小的地方暂时租下居住。
这里远在四环外,地处偏僻,房租很便宜,当然条件也好不到哪去,不仅家具破烂,就连窗户都有些漏风漏雨,倒是和白家现在的窘境如出一辙。
锈迹斑斑的铁门发出一声刺耳的喑哑,白简推开门,用手挥散空气中淡淡的腐败味道,四下一瞧,果不其然,那个中年男子正醉醺醺地躺在满是孔洞的沙发上,鼾声大作。
白简皱了皱眉头,从书包里取出银行卡,放在桌子上。
向身旁看去,墙壁上挂了一副女子的素描照片,画中人的眉眼依稀和自己有些相似,白简眼中流露出几许温柔,驻足凝视了一会儿,这才准备悄悄离开。
“你回来做什么?”
突然间,身后传来了含糊的声音。
白简回过身,看见父亲正一脸醉意地从沙发上坐起来。由于腿还绑着石膏的原因,他废了很大的劲才把身子坐直,还不忘拎起脚边的酒瓶灌了一大口。
“送钱。”白简皱了皱眉头说道。
白青山眯了眯眼睛,看到桌上的银行卡,问道:“哪来的?”
“不用你管。”白简冷冷说道。
白青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又灌了一大口,打了一个响亮的嗝。
“不错啊,长大了,居然都能解决事情了?”
说着,他竟然笑出了眼泪,指着墙上亡妻的画像,哭笑道:“小霞啊,你看他出息了,哈哈哈哈,出息了......”
“够了!”
白简上前一把夺过酒瓶,盯着白青山满是胡茬的脸,眼睛泛红,一字一句说道:
“这是你治腿的钱,要是再把这些钱拿去买酒,以后残疾了我都不会管你!”
说完,白简将酒瓶扔进垃圾桶里,“呯”地一声摔门而出。
背靠着墙,深吸一口气。
每次看到父亲这般这般颓败的样子,他就忍不住心情烦躁。
在印象中,自从母亲去世后,父亲就变成了这般浑浑噩噩的模样,无心经营家庭。哪怕之前开了一家日用品小店,收入也大多被他拿去买了酒喝,用来维持生活都显得捉襟见肘。
迫于生计,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做兼职补贴家用,还要负责维持店面的日常运转,几乎是一人挑起了家庭的重担。有时候回想起幼年一家三口和睦的温馨日子,再对比现在的潦倒生活,他也知道父亲是个哀莫大于心死的可怜人,但仍不可避免地对他生出一股怨气。
用力踹了几脚墙壁,蹭下一大块墙皮,用力碾碎,白简这才压下烦躁,坐在楼梯口,喘着粗气。
叮铃铃——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大抵又是一些乱七糟的推销电话,每周都会有那么几个,白简早就习以为常,不耐烦地按下接听键,喂了一声,就开始等待对方的表演。
“你好,是白简吗?”
那头是一个低沉干枯的声音。
“是我,但是我只是个穷屌丝,买不起房,也不想办网,更不搞贷款,你要是没其他业务的话就这样吧,再见!”
白简连珠炮一般的说完,迅速挂掉电话,发泄似的嗤笑一声。
长舒一口气,他正准备下楼返回学校,没想到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相同的号码,白简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按了接听。
“白简同学你好,我是麦文峰。”
对方的语气依旧平平淡淡,丝毫没受到刚才的影响。
“麦文峰?”
白简初时觉得名字耳熟,再仔细一想,不禁吓了一跳:“你是......麦教授?”
“是我。”
“这,太不好意思了麦教授,我......”
白简大为尴尬,连忙道歉,语无伦次道:“那个,呃,您找我有事吗?”
“嗯是的。想请你做个实验,今天下午有空来我办公室一趟吗?”麦教授开门见山道。
“下午吗?没问题。”白简回应道。
“那就一个小时后见。”
麦文峰的作风一如平时打扮的那样简单,约好时间,就挂掉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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