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心中庆幸,手上的动作却又加快。匕首带着一道寒芒,变成一条闪着银光的蛇。但那大汉的经验相比徐宁更加丰富,屡屡化险为夷。突然,徐宁一招用老,手伸出去竟然没及时收回来。
那大汉大喜过望,伸手钳住徐宁右腕,用力一捏,本来想着能把徐宁的匕首夺过来,谁知道徐宁只是稍微停顿,匕首还捏在手上。大汉急忙抬手,以身体带动肘部,噗地一声正中徐宁心窝。
徐宁登时上半身发麻。右手一松,左手接住匕首,趁大汉转身不便,狠狠插入他的后背。
大汉啊地惨叫一声,一把推开徐宁,蹬蹬蹬踉跄好几步,瘫倒在地上,血如喷泉一般喷了出来。
徐宁一个箭步赶上,噗噗噗连戳四五下。
那大汉挣扎了几下,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弟弟!”周少游厉声惨叫,面目狰狞。额头青筋暴露,双目通红。
徐宁冷笑一声,走上来捂住了周少游的嘴,厉声喝道:“周少游,你作恶多端,我徐宁今天为民除害。这一刀是替死去的百姓报仇!”言罢徐宁一刀捅进周少游的腹部。
“这一刀是替刘良报仇!”
噗——又是一刀。
“这一刀是替我自己报仇!”
徐宁每说一句话就捅一刀,三刀下去,周少游浑身鲜血模糊,已经断了气儿。他呆了一下,伸手抹去脸上的血迹,喘了几口气,心中也松弛下来。
这一切都结束了。
确认现场没有自己的痕迹,徐宁这才离开,前脚刚刚迈出去,迎面就撞上一个人。一股香味飘进他的鼻子,温香软玉的身子跌在他的怀里。徐宁抬手狠狠劈下,只觉得怀里的女人身子一僵,再看时已经她已昏了过去。
徐宁借着微弱的光仔细打量,只见这女孩儿与他年纪相仿,也只是十五六,生得艳丽无比,身上穿的衣服比较华贵,身子很轻,他不由呆住。
片刻后回过神儿,心底不由踟蹰。按照常理,这女孩应该也杀了,只是他看着她那艳丽的脸蛋儿,实在不忍心。自我安慰道,这么黑她肯定看不清,又何必坏人性命。于是翻墙而去。
次日一大早,李铁柱迷迷糊糊起来了,这几日的操练让他有点受不了,起床先伸伸脖子,一看徐宁还在睡觉,便道:“你怎么还在睡觉?快起来起来。咱们弄点鱼吃去。”
徐宁迷迷糊糊睁开眼,道:“今日你不操练了?”
李铁柱道:“日日操练谁受得了?昨日千户大人说了,今日大家休息一天,明日再继续操练。正好咱们可以去弄点鱼,打打牙祭。”
两人在外面玩耍到下午才回来,周百户被杀的消息已经在营地里传开,不知多少人在暗中偷笑,徐宁也装作方才知道的样子,跟着人群打听。
夕阳西下,徐宁把所有的衣服都取出来。那一套带血的衣服也不能随意扔了,必须要洗干净。这个时代衣服也是一件奢侈品,少了一件别人肯定能看出来。徐宁把血衣裹在一堆脏衣服里,大摇大摆地端着,去河边清洗。
整理那血衣时,忽然发现从里面掉出来一块玉佩。这是一个普通的环形佩,瞧不出有什么特别。不过这玉倒是好玉,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处理,抬头四处看时,却发现刘溪桥正眼巴巴地看着,不由笑了起来:“喜欢么?送给你了。”
“谢谢哥哥。”刘溪桥兴高采烈地接过去玉佩,装模作样地在自己腰间比划了一下,又赶紧收起来,爱不释手。
这玉定然从那小女孩身上掉下来的,不过两人也不会再见面,倒是一点都不用担心会被认出来,瞧着刘溪桥玩得开心,他的心中也暖流涌动。
徐宁道:“以后哥哥给你买好多好多的玉。”
刘溪桥摇摇头,不肯接受,她有自己的理由:“还是买好吃的吧。我想吃烤鹅。”
洗完衣服,徐宁便回到营地里。
周百户的葬礼规模很大,他与弟弟周少云的葬礼一同举办。宁海卫、锦衣卫,等等都来了人,宅子前车水马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个大户在办什么婚礼。
当地的官绅乡民,无论乐意还是不乐意,都要表达一下哀悼之情。徐宁跟着大家一起进去,吊唁的时候,忽然瞧见棺材旁边跪着一个小女孩,一身白衣,哭的梨花带雨俏丽无比,那女孩儿作为家属答谢,站起来娇滴滴地给大家鞠躬。
出了门,徐宁无意中打探到,那女孩名叫周绾绾。是周少游的独女。这就是那天晚上赵曦见到的女孩。
周少游的葬礼之后,徐宁渐渐忘了这事。他的伤口也好了,跟着人一起去操练。
这时候的操练都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徐宁很轻松地应对,完成的非常好。
这一日,徐宁正在营帐里准备操练,来了个校尉,叫他去大帐里去见崔千户。徐宁一听赶紧放下刘溪桥,整理整理仪表,赶往千户大帐。
崔光远坐在案子后,见徐宁过来,道:“我瞧你最近伤已经好了,最近正在准备剿灭倭寇,我要抬举你做个总旗,不知你意下如何?”
“谢千户大人抬举。卑下不胜感激。只是怕小子年少,众人不服。”
崔光远笑了笑道:“这就要看你的本事。我抬举你是要你打倭寇的,这些事情我可不能替你解决。”
“卑下明白。”
崔光远招呼来一个校尉,取来总旗的印信,以及一套新的衣服,交给徐宁。之后那校尉又引着他去见麾下小旗,一共十个人。见了徐宁表面上还客客气气的,可实际上却十分不屑,眼皮子都没抬起来。
徐宁见了也不理会,各自见过之后,那校尉道:“明日你便走马上任,做了总旗,总该有处宅子,千户大人吩咐过,咱们军户里原先有个总旗,家破人亡,再无一人,空了一处宅子,你若是不嫌弃,就先搬过去住着。日后你发达了再寻其他住处。”
徐宁连忙道:“多谢总旗抬爱,卑下哪里敢嫌弃,有处遮风避雨的地方就已是不错。”
那校尉带着徐宁到了宅子处,只见那宅子乃是青砖制成,院墙破破烂烂,斑驳不堪,墙头上一个又一个的豁口;院子里杂草丛生,台阶的缝隙里都长满了杂草,青苔沿着墙根,一路长了半人多高。唯独主屋比较完整,不至于漏雨漏风。打开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房梁上蛛网结丝,一层一层的尘土荡下来。
徐宁总体上还算是满意,叫了李铁柱来,两人收拾了一个下午,勉强能住下去。晚上李铁柱的母亲让徐宁去家里吃饭,庆贺乔迁之喜,忽忽一日便过去。
次日一大早,徐宁穿上崭新的衣服,去了校场。那十个人都来了,懒散地站在原地,一个个吊儿郎当,根本没一点当兵的样子,见了徐宁也不慌张,甚至都没人动弹。
徐宁走到他们面前,咳嗽一声,道:“列位弟兄,我徐宁蒙千户大人不弃,抬举我做了这总旗,以后咱们弟兄之间便日日相守,还望各位弟兄守望相助,相互扶持,若是有人敢心生异心,别怪我不客气。”
众人还是没个动静,对于他们来说,谁来做这个总旗其实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要能让他们吃饱饭,一切都好说,若是他们吃不饱穿不暖,就是天王老子来做,他们照样不会当回事。
徐宁瞧着他们的表情,便已经知道他们心中所想。毕竟他已经在这宁海卫呆了几个月,问题其实看得很清楚。卫所里的官兵没有饷银,相反,他们还要向朝廷缴纳钱粮。所有这些都要从军户屯田上出。试问这样的军队,哪里有什么能力战斗力呢?
“列队!”徐宁大喝一声,目光瞪着那几个人,只见他们几个人懒洋洋地,磨磨蹭蹭,用了一刻钟,才勉强站成一条线。
徐宁站直身体,一言不发。沉默的气氛终于让他们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几个人身子站得直了一点,眼睛不时地瞟着徐宁。徐宁暗道:“看来还是得杀鸡儆猴。”
站了大约有一刻钟的样子,终于有人撑不住:校场上太阳当头,阳光强烈,虽然现在才是上午,但已经把人晒得皮肤发疼。一个方脸的汉子大声道:“徐总旗你要是有事就赶紧说事,没事的话就赶紧操练。千户大人若是怪罪下来,谁能吃罪的起?”
徐宁道:“我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们若是有意见,结束了再说。”
“哼。”另外一个黑瘦的矮个汉子森然道:“徐总旗好大的威风,我瞧你怕是奶还没有断吧,这大营里的规矩跟外面可不一样。您虽说贵为总旗,可总得咱们弟兄捧着,没人捧着,您屁都不是!”
徐宁道:“这就不劳你费心,听我的命令!”
矮个子阴阳怪气道:“徐总旗难道有什么仙法不成?光是站着就能把那些倭寇站死?明日到了战场上,徐总旗您一声令下,咱们十个弟兄陪你站在倭寇对面,瞧瞧他们的刀兵利不利?”他从鼻孔里冒出来一声冷哼,看了看几个人,道:“几位弟兄,我是要先操练去了,免得千户大人怪罪。”
言罢,这个黑瘦猴子便大摇大摆走出队列。
“站住!”徐宁走过来,上下打量一下黑瘦猴子,道:“我记得你叫薛师道是吧。你对我的操练有意见?”
薛师道拱手,眯着眼皮笑肉不笑道:“总旗大人这是说哪里的话,我怎敢有意见?卑下只是不明白罢了,为何崔千户会让你这个没断奶的娃娃来当总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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