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快要接近他了,我才停下来,一边大口的喘息一边观察着周围,然而这片充满雾霭的森林格外死寂,流水的声音和蒋兴川趟河的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似得,充斥在我的脑子里。
气顺过来了,我再次追上蒋兴川:“陈辉!王汉!老……”
一种强烈的冲击感忽然间哽住了我的喉咙。像是忽然跳跃到另一个相似却完全陌生的世界似得,一瞬间,我的眼睛就离不开正往河流下游段行走的蒋兴川了,只觉得他的背影,一点都不对劲。
呼吸再次变得困难起来。我颤抖着身体,在蒋兴川后面亦步亦趋地走着,看着他湿漉漉的衣服、交错抬起的脚踝、横陈的壮腰,宽阔的后背,以及完全没有头发的,疤疤癞癞的后脑勺。
我的脑子嗡嗡的响。
异形生物已经脱离了他的身体吗?不可能的,没有这么快的……不,完全有可能,蒋兴川就要死了……怎么可能会这样?
这不是我心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在看到那个光头之后,我心里冒出的想法不是这个。
一股凉气顺着脚底板一直冲到天灵盖,我倒吸着冷气,走到河边,赶上他,看到了他的侧脸。
不是蒋兴川。
正在河里行走的不是蒋兴川,是于福海。
我呆呆地站着,看着他微微仰着头,渐渐的超过我,渐渐的被雾霭淹没,喉咙里竟发不出一点声音。
一直到他走得远了,我的压力才骤然消失,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感,又一次压迫向我。
“秃子?”
我叫了一声,他没有答应,我失魂落魄地追上他,超过他,看向他的正脸以求确认,可是没有错,也不可能有错,蒋兴川和于福海的侧脸,我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呢?
怎么会变成这样?于福海跟吴阑珊在一起,怎么就走进了河里呢?
“于福海!”我又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可是由于太过激动,喊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已经变成模糊不清的破音了。
为什么是于福海?不是蒋兴川?是谁把他们调换了吗?还是……我根本没有追上蒋兴川。
他们还在前面,所以我喊陈辉他们才没有应声,他们根本就没有在这里。
是吴阑珊干的吗?她对于福海下手了?可就算是她,她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让于福海跟着了魔似得,躺着河流往下游走?
大脑里仿佛在尖叫,整个世界都仿佛在扭曲。我捂着脖子用力的呼吸,以保持冷静,可完全冷静不下来,而于福海还在往前走。
我毫无意识地跟上,用手肘用力地撞击着太阳穴,脑子里尖叫的声音终于消失了,扭曲的世界也慢慢地恢复过来,我再次看向于福海的脸,他的脸上干干净净的,带着一种仿佛着迷一样的表情。
没有,没有。衣服上没有异形生物,脑袋上也没有,凡是露出身体的地方,都看不到异形生物的痕迹。我知道,异形生物会变色,会伪装,但是于福海身上连水肿的痕迹都没有,异形生物都没有袭击它,但并不排除异形生物藏在他衣服下的身体里。
在他再一次迈出脚的时候,我看到一只黑色的异形生物顺着他的脚踝钻进了裤腿里,我脑子阵阵发麻,不敢想象一扒开他的衣服,就能看到他全身都是异形生物的样子,然而那副画面已经出现在了我的大脑里。
我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就在这时,从他裤管里进去的异形生物,又从他的裤管里爬出来,掉进了河里,我瞪着眼睛看它的去向,可是没有看到,河里的浪模糊了视线,转眼间它就不知所踪,跟融化了一样消失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心里又产生了一丝难言的希望,喊道:“秃子?死秃子!你醒醒!嘿,醒醒!”
他没有清醒,我又继续尝试,也不知道叫了多少声秃子,顺带还往前数了好几代长辈,可他就是毫无反应,就好像他的灵魂已经死了似得,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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