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黑咕隆咚的草棚里,低头看着面前的狼尸,脑子里一片空白。
杀死了这只狼后,我就把狼尸从陷阱里拽出来,一直拽进草棚,放在这之后就什么都没干,一直守着狼尸蹲了很长时间,直到狼尸的体温变冷,躯体也开始僵硬。算算时间,大概有三四个小时了。
我蹲着的位置是最黑暗的地方,看不到手表上的时间,我也不敢去看,好像不去看,过去的时间就还在似得,我还能等到有人回草棚来,还能见到活着的人。可就算不去看时间,随着夜色里的黑暗如同浇在黑铁上的墨汁一样一点点弥漫的越加深沉,我的心还是越来越感到绝望。
整个世界都充斥着各种野兽的嚎叫,在这几个小时中,光是从草棚附近经过的野兽就有几十个,外面的世界无比危险,直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回来。我一片空白的大脑已经开始盘旋起一个恐怖的念头。
他们都死了。
尽管我不愿意这么去思考,可是到目前为止,映入我眼中的就是这样一个世界。夜晚的到来就像是死神的手覆盖了天空,我从来没有想象过,有什么地方,能够危险到这种程度。
猛兽成群已经不足以形容,然而除此之外我却找不到能形容这片扭曲森林的词汇。
我心里知道,一旦离开这个避难所,十有八九会成为野兽们的盘中餐,就算侥幸存活下来,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那些生死未卜的人。可是,我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下去。
留在草棚里也不是绝对的安全。
我站起来,跨过狼尸,走出草棚。已经看不到弥散的雾霭了,但天上也看不到星星,倒是能模模糊糊地看到月亮的光影,雾霭依然存在,只不过在黑夜里藏得更深了。
去森林深处寻找还是去山下的河流,是一个难决断的问题。我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所以就算他们给我留下什么踪迹,也根本看不到。我不知道,他们是上了山还是下了山,老实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能猜测,我离开那段时间,他们遇到了什么变故,但不知道,陈辉带领的那批偷猎者有没有跟于福海他们会合——或许不会,也可能会,我只能确定一点,他们遇到的变故,跟罗玉堂脱不了干系。
草棚里倒是没有尸体,他们离开的时候都还活着。
变故出在罗玉堂身上,他们大概就不会往山下的河流跑,而且,吴阑珊也在里面,她一定知道到了晚上会发生什么,所以更不可能往山下跑。
尽管上山会遇到大量下山的动物,但毫无疑问,山下的河流更加危险。
他们应该钻进了森林深处。
我往黑暗的森林里看了一眼,还能听到野兽的嚎叫,有一个小巧的黑影从不远处窜下去,比猫大一点,但没有看清是什么动物。
我忽然发觉,我绞尽脑汁揣测他们到底去了哪,根本就一点用都没有。在这种蛮荒的原始森林,没有一点线索,我根本不可能找到他们。
我转过身,向山下的河流走去。
与其去找那些生死未卜的人,倒不如去看看,这个夜晚会发生些什么。尽管这么做更加危险,不过,我却觉得有一定的可行性。
那些从森林深处奔来的生物,并不全都是一个种族,有肉食动物,也有草食动物,还有杂食动物。如果在平常的自然条件下,这些动物都有自己的领地,两种动物相遇,除了你死,就是我活,尤其是一些草食动物根本不可能闯进肉食动物的领域,除非不想活了。可是那条河,吸引了所有生物,如果这些生物依然在狩猎和被狩猎,那么河边应该到处都是生物的骸骨,整个迷雾森林的生态平衡,也会在朝夕间被打破,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平静。
这些生物,或许在做什么其他生物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毕竟,根据吴阑珊所说,它们都是由异形生物拟态而来的,它们跟人类所理解的自然物种有本质的区别。
老实说,我还是一点都看不出来。那具狼尸,死后也和普通的尸体没什么两样。
我在夜色里小心翼翼地行走,尽量避开低矮的灌木和树枝,其一是以防类似毒蛇之类的物种的袭击,其二是避免发出声音被其他大型物种察觉到,为了保险起见,每走一段距离,我都会在一棵树下停一会儿,观察周围是否有正准备伏击我的物种,如果有的话,我就果断上树,毕竟大部分动物都不会上树,在这种地方,高大的树木是最能保证安全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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