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卫生后，天已经大亮。何惜从衣柜里取出一件驼色的呢子大衣，裹上一条酒红色的围巾，出了门。
这条围巾是她二十二岁那年，尧若辰亲手织的，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喜爱得不行，每年冬天都悉心保养，除了有些褪色，围巾一如既往的温暖如初。
今天是除夕夜，很多超市都关了门，她必须去趟远一点的沃尔玛。
出了门，雪已经停了，四周银装素裹，呼出一口气，都可以立即冻成冰渣，何惜紧紧围巾，将自己的嘴巴和鼻子全包裹了进去，一双沉寂又美艳的双眸露在外面，似乎什么都看在了眼里，又似乎什么都看不进去，就像这个世界都与她无关一样，她只是一个意外的过路者。
上了公交车，车上只有寥寥几人，她靠着窗边坐了下来。
坐在她前面的是一对小情侣，看样子刚刚二十出头的样子。男生细心的将女生的手放入自己的胸前，用棉袄裹得紧紧的，一脸宠溺。
何惜看着他们，嘴角微微带着笑意。
七年前，刚认识尧若辰那会，他们都是学生，没什么钱，经常就是坐地铁和公交。每次她出去踩景，尧若辰就紧紧的跟着她，美其名曰要保护她，怕她被人拐走。
那个时候的冬天，也是这么的冷，也是坐在公交车里，车里人很多，可她的手依旧冻的通红，尧若辰不顾她的强烈反对，霸道地将她的手放入自己的衣襟内。
车上有大妈起哄道：“小伙子，你待你女朋友真好。”
那时他们还不是男女朋友，何惜本想出口反驳，尧若辰立即回了过去：“她是我的小姑娘，我自然要一辈子待她好。”
“咚咚咚～”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拉扯回了她的思绪。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接了起来：“喂，您好。”
对面是一个成熟稳重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魅惑：“何小姐吗？”
“是的，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对面的男声停顿片刻，“我在网上看过你画的风景画，很不错。我想要买你的画，有时间见一面吗？”
何惜垂下了眸子，她喜欢画画，希望能够让别人也可以看到自己的画，所以每次完成一幅画，她都会拍下来，发到微博。
下面评论的人很多，要买的人也很多，可是五年前，她便不再卖自己的画了。
尧若辰说，不想要她这样出去抛头露面，让她好好待在家里，他会努力工作，会养她。
仔细想来，他已经三年都没有为她买过一件衣服，送过一份礼物了。
她的积蓄，几乎快没了。
对面的男人等了一分钟都没有回复，不确定的问道：“何小姐，你在听吗？”
何惜对着冰凉的手哈了一口热气，回道：“我在听，等年过完吧，到时候我再联系你。”
“好，多谢。”
“不客气。”
何惜挂了电话，打开了微信，给远在国外的父母们发了一条除夕祝福语，虽然知道，他们几乎不会回复。
又打开了尧若辰的聊天窗口，快速打了一行字：我买了些食材，晚上做火锅，有时间就回来吃个饭。
很快就收到了消息：知道了。
何惜看着这三个简洁的字，心里微微失落，明知道他不会回来，却还是有所期待。
到站后，何惜从小情侣面前走过下了车。
虽是除夕，沃尔玛里的人却不少，不喜欢热闹的她，却因为大家脸上的喜悦之情而受到感染，不自觉的微微勾起嘴角。
一个小朋友没看到路，突然撞到了货物架，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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