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重登躬身答道“回陛下,贤侯乃是人杰,微臣不过江南一匹夫,安能相提并论。”
赵老大并没有再韩重登,而是看着一旁的徐弦问道“这位卿家,就是金陵徐家的长子?”
徐弦气宇轩昂的上前拱手行礼“陛下,微臣便是徐温之后,徐家长子徐弦。”
徐温是谁?
数十年前的吴国大丞相。
徐温年轻时跟着唐末军阀杨行密,征讨灭掉唐朝的后梁朱温,并且在抵抗朱温南下的战斗中多次建功立业。建立了杨姓吴国。正是徐温奠定了李唐的立国基础。因为徐温有个养子叫徐知诰,徐知诰的本名叫李昪。
这个李昪就是南唐国主李煜和郑王李从善的亲爹。
那么徐弦有多尊贵呢?
他的尊贵程度和李煜差不多。谁李煜是个只会吟诗作词的风流浪子?上次派淋弟李从善来东京上刀山,这次又派了这三个人下火海,两个是林仁肇嫡系,一个是前主遗后。
腹黑的很呐!
大宋若是手痒杀了这几个人,李煜借刀杀人,不但收拾了政敌,还能占领道德的制高点,使大宋失信于下。大宋若是忍住不杀,李煜也没什么损失,派本国重要的人物出使他国,坦坦荡荡,谁人不竖起大拇指夸一声有盛唐遗风?
李煜的算盘打的好,赵老大也不是傻子,他抚着胡须道“你们都是青年俊杰,温卿又是江淮的老人,这样吧,唐卿家,朕命你来做他们的押伴使,陪着使臣在东京好好转转,再回本国。”
但凡有他国使臣前来,朝廷就会指派押伴使陪同,一是为了方便使臣活动,二是监视他们,三来也是为了相互博弈,暗中较劲。
但唐月轻还是很乐意干这活的,林仁肇那样不世出的才已经错过了,他一手培养的韩重登和他的重要谋士温晖若是能争取到大宋也是不错的,到那时,下何愁不定?辽国何愁不平?
“微臣遵旨。”
散了朝后,唐月轻便凑到温晖三人跟前。
“温大人,一别数年,你还是那么沉着稳健。”
温晖笑着对唐月轻道“弹指一挥间,已经匆匆数年,当年的恩恩怨怨,已经尽成云烟。今日能再见贤侯,实在是令人唏嘘不已。”
唐月轻指着宫门口的马车道“鸿胪寺冷清,大人如果不嫌弃,可否去我府上暂住?”
温晖其实也有很多话要和唐月轻聊聊,看了看马车,回头询问“你们二位的意思呢?”
韩重登自然乐意,朝着温晖点头。徐弦虽然心中不愿,他不似温晖和韩重登这般同唐月轻相熟,但两人若都去了,他一个人呆在鸿胪寺多有不便,瞧着今儿朝堂上的意思,已经有不少宋臣对他们不满,万一有权大包要加害于他,岂不危险?何况来时家中叮嘱,要他跟紧温晖,才能使性命无虞。
“徐弦愿听大人吩咐。”
唐月轻并没有将他们带进唐府,而是安排到城纪书院。这样做是为了避嫌,免得薛律那老子又搞什么幺蛾子,反正现在学子们都去忙蒙学的事了,许多房间空着也是空着,就安排了南唐使臣一行入住,并且安排赵老大划归他指挥的禁军和唐府护卫保护温晖等人。
唐月轻在家中摆下宴席,喊高处恭,王师定作陪,宴请温晖和韩重登,徐弦。
三人进了唐府,便被唐府的田园气息和低奢的建筑吸引了目光,他们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如此令人心旷神怡的府邸倒真是头一回见,温晖看着大槐树阴凉下的桌子上,许多仆人侍女摆上果菜酒水,微风吹动,花香,菜香,酒香……
“贤侯非寻常人,有魏晋遗风啊!”
温晖坐下感叹着唐月轻别出心裁的宴请,唐月轻嘿嘿一笑“教温大人见笑了,略备薄酒,招待三位,还望不要嫌弃粗陋。”
温晖坐在座位上,看着对面熟悉的高处恭,和那不知姓名的少年人,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上次见高将军,还是我随太尉兵围寿春城时,时隔多年,将军风采依旧,我却江河日下,时移世易,真是变化莫测啊!”
高处恭对温晖还是非常忌惮的,当初几次江淮之战,这个看起来儒雅恭良的文人可没少让他吃苦头。
“温大人,句实话,咱老高这辈子没服过几个人,你算是一个。以前的事就不提了,那些干什么?来,我敬你一杯!他日若是战场再见,可要留情啊!”
温晖哈哈笑了起来,举起酒杯道“若是往后温某做了高将军的阶下囚,可定要给口酒喝才是!”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既是曾经的敌人,也是如今的朋友。
英雄和英雄之间,总是惺惺相惜的。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
徐弦百无聊赖的喝着酒,看着这些人谈论的十分起劲,自己又没参加过北伐,也不认识这几个宋廷的陪同官员,实在是无趣。
正当他无聊的拨弄酒杯时,突然后院传来许多女子的笑声,听得他心神荡漾,于是他起身道“贤侯,在下不胜酒力,不知可否在侯爷府上转转,醒醒酒意?”
唐月轻也没当回事,喊来老杜,指着徐弦道“这是江南来的贵客,你带着他四处转转,护着他的安全。”
老杜听出唐月轻的弦外之音,点头称是,引着徐弦离了席。
徐弦一走,唐月轻放的开了,便敞开了起来“温大人,林太尉已经亡故,咱们明人不暗话。你觉得李煜会放过你吗?”
温晖一改方才的随和,凝重的看着唐月轻“温某只是一介书记,掌军职,我主自然不会疑心,侯爷,你这话僭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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