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宋廷的反间计高明,而是皇兄铁了心要掌握军权铲除你。军中多是你的故旧,连宫中大太监都为你冒着杀头的风险说情,换了谁能安心?林太尉,怕是不久,从善就要步你的后尘了……”
宫中军士纷纷放下了刀,李从善郑重的整理衣冠,对着林仁肇躬身一拜,这时,林家后院浓烟滚滚,大火冲天而起,李从善大惊失色,急忙派人察看,待灭了火,有军士匆忙前来禀报:“启禀王爷,林家长妇阮氏,将一门血脉尽数聚在一处房子里,命下人……命下人焚火,都……都死了……”
李从善长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发出声音,回头看了看林仁肇,他的目光依旧望向北方。
“将林太尉的尸身收殓了吧,他的家人,都收拾好,安葬。”李从善走向林家大门,心中一阵悲哀。
“满门忠烈,可惜了……”
林仁肇的死讯传来,唐月轻正在陪着赵老大种韭菜,听到禀报的赵老大一言不发,丢下锄头沉默的回了殿里。唐月轻看着那一脸欣喜来传信的太监,一个大嘴巴子就抽在那太监脸上,紧接着一脚踹倒他:“谁让你笑的?滚!”
张德走过来,对那太监挥了挥手,他委屈的退了下去。张德看着唐月轻说道:“不要难过了,终究不是一路人……”
张德越是这样说,唐月轻就越觉得胸口有一股气,堵的慌。
这时,殿中传来砸碎花瓶的声音,和愤怒的吼叫。宫女太监们纷纷噤若寒蝉,谨言慎行,整个延福宫,整个大内皇宫,整个东京城,阴云密布。
李唐兵部尚书吴苑接替了李雄执掌江淮大营的兵权,李煜将李雄调往江夏旧地,将温晖,朱寺,向温,顾陵,韩重登这些林仁肇的故旧全部撤去军权,召回金陵,封赏他们官职,夺去实权。
李煜坐在龙椅上,佩儿陪在一旁,李从善低头站在下首:“陛下,林仁肇旧部,都已安排妥当,没有出什么岔子。”
李从善没有将顾陵大闹淮南大营,杀死数十个京军,被温晖绑住押回了顾家的事情说出来。
李煜解决了心头之患,松了一口气,说道:“皇弟,朕听说你把林仁肇的家人,都安葬了?”
李从善心中一阵激灵,连忙拜道在地,低声说道:“臣弟有罪。”
李煜看了他半天,最终还是没有追究这件事,令他退下。李从善紧张的退了出去,苏公公面色如常的进来,躬身说道:“陛下,宋廷给事中唐月轻,送来了一封信,说是给罪臣林仁肇的。”
“呈上来。”
苏公公低头走过来,放在御案前,缓缓退了下去,李煜揽着佩儿的肩,漫不经心的打开,然后就愣住了。
是一首词。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佩儿出身权贵世家,读过许多书,是个有才情的,看了这词,便疑惑的开口问道:“陛下,这作词的是何人?”
李煜手握着信纸有些颤抖,说道:“唯一能和林仁肇匹敌的宋将。”
佩儿不解的问道:“其他人,都不如林仁肇吗?”
“是……”
“那林仁肇反叛陛下,实在是太危险了,确实应当早早铲除。陛下圣明。”佩儿说着,眼睛却被这词深深吸引。
李煜没有察觉,慢慢咧嘴笑了,笑的撕心裂肺。
“哈哈哈哈~是啊,是该铲除……终于铲除了!哈哈哈哈~”
“鼓鼙之气,指强敌而愈高。金石之心,因时艰而益壮。故能灼殊功於南部,夷多垒於东门。元戎所行,绩用昭著。及总留务,於浙之西,成师著无犯之威,察俗有惟清之化。屹尔京口,殷然长城。”
林仁肇,李唐王国的支柱,中原王朝的心腹大患。击败过常庆安,王审琦这样的名臣名将,为后周柴荣,大宋赵匡胤两朝帝王深深忌惮,他活着的时候,中原始终不能跨过长江一步,甚至还多次威胁到中原王朝的统治。
林仁肇一死,换上来的吴苑本就是个绣花枕头,让他官场结党,勾心斗角还有些本事,领兵打仗实在是一窍不通,没多久就被任德义和姚内斌打的大败而归,李唐迅速称臣。由于西北羌人联合吐蕃,辽国和北汉,有崛起之势,大宋不得不暂时接受李唐的假意臣服,专心对付西北。
唐月轻不开心。他内心总想抓到林仁肇,把他拉到大宋来,如果不愿做官,来城纪书院做个教打仗的先生,也能让大宋受用无穷。可如今,人死灯灭。
李涟见唐月轻闷闷不乐,躲在书房谁都不见,哪里也不去,猜想他有心事,便去敲门找他。
“谁啊?”
声音里尽是戾气和不耐烦。
李涟心中微惊,推门进去,看到唐月轻躺在榻上,眉头紧皱着,一言不发。
“这是怎么了?”
唐月轻见是李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悲伤的说道:“涟儿,你说为什么这人世间的事,总是事与愿违呢?”
李涟心中疑惑,坐在榻边,按着唐月轻的手说道:“发生什么事了?”
唐月轻看着李涟,声音沙哑的说道:“林仁肇死了,虽说不是我杀的,可和我有关系。我本来舍不得杀他的……可是……可是……”
李涟柔声安慰道:“那位老爷子是个令人钦佩的,可终究是我们的对手,你也不必过于自责。”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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