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关外一连着两个月都风平浪静,但启都却暗潮汹涌。
梦依贵妃有孕,因上次小产,明帝关怀备至,竟不顾礼数,僭越皇后品级,请太医常驻皓月宫,吃穿一应用度皆经太医检验之后方可使用。
梦依贵妃也牢记住上次的教训,终日卧床修养,直到胎相稳固才肯在自己的宫中稍稍活动一二。
明帝也是每日都来探望,再加上立储的箴言,合宫上下皆纷纷猜忌,屏息以待。皇后更是如此,但碍于皓月宫的谨小慎微,明帝的细心照拂,很难有机会下手。
边境西戎战事,皇后本想托母家镇西王部下护着启轻楠前线历练,挣上些许军功,分讨明帝对启帧军事上的器重,再加上朝堂众臣推举及母家厚助,继承大统便显得更加顺当。
但明帝对梦依对宠爱之甚,让她愈加忧心忡忡,不得不加倍未雨绸缪,改变计划,正巧此时宁王启轻珏主动请求出征,她便顺势推荐。
国之危难,储君留守乃是惯例。东启虽远未到此境,但众位成年皇子之中仅留启轻楠在朝,便也默示朝野荣王之尊贵。
好在启帧远在边境,战事吃紧恐短则一年多则两三年不得分身,就算朝中生变,也得奉召方可帅军归朝,大可徐徐谋之,但张梦依离生产之日眼看数月便至,得先想法之先解这身边的近火,免得夜长梦多。
玉门关驻军骁骑营损失惨重,镇远大将军下令箭羽营并入骁骑营,顾予初忙着训练箭羽营士军马上骑射,但得空就去医舍看望顾帆,与箫令也是每次都能撞见,惹的启帧很是不满,但也没多说什么。
对于骁骑营扩营这个消息,顾帆最是开心,可以在顾予初的麾下,以后讨教起功夫最方便不过了。
“少咧咧嘴傻笑,不然小心伤口裂开。”箫令实在受不了顾帆的傻样。
“箫大哥,你这是嫉妒。再说了我这伤是在腿上又不是脸上,怎么会好端端裂开。”顾帆不依不饶。
“谁嫉妒你呀?”顾予初恰巧踏进屋子,就听闻他们二人再说笑。
“当然是箫大哥,他嫉妒我要调去将军的部下。”顾帆见到顾予初倒是不自觉地撒起娇来。
箫令白了他一眼,不愿与他分辨,便去清点后防刚运送的药材和医备。但走到顾予初身边,到是停了半刻,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她,嘴角勾出微笑,看的顾予初很是诧异。
“将军,我都可以下地行走了,整日拘在这屋都要发霉了,今天阳光真好,将军若有空不如教我使弓弩吧。”顾帆到是会讨巧,嬉皮笑脸。
“身子没好全不要乱动,等你好全了自然会教你。”顾予初虽然心里是吃这套的,但嘴上到是坚守住了原则。
“我已经全然好的八九不离十了,看我,跑上个五里地都不带腿软的。”顾帆说罢刚跳下床来,便被顾予初一手摁下去。
“别瞎吹牛皮,下次上战场也没这么好运,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别呀,这刚来就走,我都要闷死了。”
顾予初听到顾帆的小声嘟囔,本来脚都踏出门外,回头瞪着眼睛假装生气,用手指了指他。顾帆倒也乖巧,吐了吐舌头,立马躺下佯装休憩。
行至院中,正巧遇到箫令。箫令将一个小牛皮纸包塞到顾予初手里。
“什么东西?”顾予初问到。
“心烦气躁,夜不能寐,腹下隐痛?”箫令说的煞有其事。
“你怎么知道我。。咳咳。。”顾予初月事在身,身上不爽利,对于箫令的望闻医术很是吃惊。
“新熬好的姜糖膏,温水服下即可。”箫令仍旧面无颜色,说的轻飘飘。
“谢谢师兄。”顾予初很是不好意思,低头着告了告谢便匆匆离开。
得了这姜糖膏,冲服了几块,身上真是舒服了多了。
顾予初对箫令心里是极其感激的,军中辛苦,女伴男装多有不便,加上每月月事在身,更是难忍。与箫令同出三行书院,本就比他人更为亲近一些,而他早就知晓自己是女儿之身,不仅为己保密,又默默的对自己多加照拂,心中更是感激。
箫令更是聪明人,关系处理的恰到好处,也并没有让顾予初有诸多不适,忽远忽近,点到即止,即使心中有所怀疑,也绝不多问,这让顾予初与他相处起来特别轻松。
隔日,顾予初再前往医舍看望顾帆,谁料他竟不知踪影。
“箫兄,你可见到顾帆,我四处寻不到他。”
“回去问问你家王爷。”箫今头也不抬一下,自顾自的整理药材,冷冰冰的说道。
“我家王爷?”箫令的洞若观火、一针见血的古怪性子有时候真是顾予初无言可对,说来也是奇怪,她没有丝毫的别扭,反而凑近套近乎,“师兄,姜糖膏好用的很,还有没有啦?”
“还疼?”箫令终于肯抬头看她。
“没没。那师兄我先走啦。”顾予初笑嘻嘻。
“下月提前来取,给你预备上。”箫令还是冷冰的一张脸,语气却温柔的很多。
“好。”顾予初笑颜明媚,满是欢喜的答应,他与顾帆不同,顾帆年幼,如同弟弟一般,但箫令是她除了蓝叶以外第一个异性朋友,心里很是重视。
箫令的敏锐和缄默让她可以轻松的相处,不自觉的卸下伪装、放下包袱,有时候她也常常自我反省,对待他人太过于放松警惕。
但自己这一次真的很想尝试着跟着感觉走一次,不在乎对错,至少坦然对待自己,哪怕短瞬即逝,哪怕他日刀刃相见。
没有任何阻拦和通传,顾予初轻松的踏进启帧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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