坞堡,又称坞壁,是一种民间防御建筑,大约形成于王莽年间,当时北方闹饥荒,社会动荡不安,富豪之家为求自保,纷纷构筑坞堡营壁自守。
东汉建立后,由于坞堡驻有大批部曲和家兵,成为故吏和宾客避风港,地方势力抱团抬头之势明显,渐渐成为朝廷眼中隐患,光武帝刘秀曾下令摧毁坞堡,但禁之不能绝。
到了东汉末年,天下饥疲,叛乱不断,北方少数民族不时南下劫掠,民间筑坞堡之风愈演愈烈,坞壁多为同族守望相助,乱世关门,太平年代再开门,以躲避兵荒,让家族得以延续。五年前,黄巾乱起,至今都没有彻底平息,民间筑就的坞堡越来越多,规模也越来越大。
李家坞,是李乾聚集族人、食客所建。
李家人丁颇为兴旺,仅族人就超过三千人,还有大量佃农、婢仆之属,再加上数千食客,以及食客家属,李家坞总人口近万人。
要让近万人定居下来,李家坞占地面积自然不少。
李乾为确保族人安全,在坞堡建设上不惜血本。
“我听人说,李家坞外墙厚达四尺、高二丈七,角楼高度最低三丈五,如此坚固的坞堡,不止在我们乘氏,整个济阴都是独一份。”驭夫名叫樊卢,是个小伙,自来熟,话挺多,知道少爷和福伯常年住山上,对乘氏地方了解有限,于是热心地当起了讲解员。
“四尺厚,高达二丈七,这得花多少钱!”福伯惊叹道。
三尺一米,也就是说李家坞堡墙的厚度竟有一米三,高度差不多九米,而分布在各处的角楼则高达十多米。单是城墙的高度,已经高于县城标准,而李家坞面积远不及县城,人口密度大,自守起来相对容易,李家坞的防御力其实在乘氏县城之上。刘乐从车窗里望过去,连片黑压压的高大城墙,象是无声的巨兽一般守护着坞中百姓,也不禁生出叹服之心。
“可不是嘛!”樊卢笑道,“李家本是外来户,到乘氏其实也就十多年,能被大家公认为乘氏最强豪族,没有足够的本事哪行?这李家坞就是气派,本地那些豪族没一个能比。李家筑这坞堡花了大代价,不过收益也很可观,佃农们都愿意在更安全的地方生活,使得坞堡越来越繁荣……”
刘乐打量着李家坞,频频点头。
李家坞显然是高人设计,没有象普通坞堡那样围一圈了事,外面大坞,里头还有小坞,实际上是一个堡垒群。外面四个分堡,护卫着主要由家主直系居住的主坞,相邻坞堡各有路相通,便于战时调派兵力驰援。而各坞之间的空白区域,分别被规划为练兵场、各种作坊、集市之类。
集市中不仅有本坞居民买卖货物,也接受外来商贩做生意,互通有无,只要缴纳坞堡规定的税钱既可。由于李家坞在乘氏颇为有名,规模又够大,多有外来者到此取经、观摩或者住段时间,李家坞也不会将客人拒之门外,反倒是陆续完善了诸如酒馆、客栈等配置设施,以便更好地赚外来客的钱。
坞壁之外,是大片农田。
整个李家坞,俨然就是一个小型乡镇,只是防御力胜过乡镇不知多少。
近年中原多地贼寇横行,好在乘氏地方治安仍然不错,前番流寇事件,已经是乘氏近年来最惊悚的治安事件,总体而言地方上相当太平,因此坞堡平时并未对外关闭。刘乐乘坐的马车过去,坞门外的十几名乡勇看了看,见不象是商贩,便挥挥手放行,也不询问刘乐等人的来历和来意。
“这么容易就进来了,守卫真够松的。”福伯感慨道。
“不是松懈,是自信。”刘乐忽地从车厢内钻出来,在樊卢另一边坐下,好奇地看着堡内来来往往的行人,说道:“刚才守门的那些乡勇,个个彪悍,气势沉凝,比县城守门的那些官兵强多了,象是不怕人闹事。”
“不愧是少爷,见识就是好!”
樊卢从未遇见主人跟自己坐一起的状况,心中一惊,赶忙送上记马屁。话刚出口,樊卢又后悔不迭,拍少爷马屁,却不慎扫了福伯面子,如此严重的失误居然在自己身上出现,着实不应该。偷偷瞄了眼福伯脸色,见老人并无不满,樊卢才稍稍放下心。
“十多年前,李家坞刚建成那会,乘氏境内有几家山贼势力颇有实力,几家山贼联手,白天派人混进坞堡,准备晚上打开坞门做买卖。结果被李家识破,诳山贼进去,然后坞门一关,近千山贼被杀得干干净净,从此再无贼寇敢打李家坞主意,乘氏治安也是打那时候转好……”
“那时李家还没这么强,真有人来闹事,门一关,跑都跑不掉……”
孝名昭彰的少爷坐在旁边听自己说话,樊卢那个激动,嘴皮越发利落,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全给抖搂出来。刘乐淡淡地笑着,跟福伯和樊卢闲聊,比跟春云呆在车厢里自在得多,还有风景可看。
“来人止步!”
马车将从外坞驶进主坞大门时,被坞内乡勇拦下,询问刘乐等人来历。按照李家坞的布局,主坞及四大外堡住着坞民,外来客常去的集市、客栈、酒馆等公众场所,大多在坞堡之间,是以外来客进李家坞不难,想进主坞和四大外堡居民区,却是没那么容易,主坞防范尤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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