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去吧,晚上好好泄泄火。”秦锐嘿嘿坏笑两声,转身看向尹文婷:“晚上你跟我去吧,富通那边以后做业务还要常来常往,一起吃个饭认识一下。”
“好的。要喝酒吗?”尹文婷略显忐忑的问道。秦锐挥了挥手:“你别喝了,他们那几个人喝酒很厉害,我和陈行长估计都得喝多,正好结束后你开车送我们回家。”
富通化工这家企业不太大,在解放路支行贷款三千万元,是秦锐众多客户中业务量比较小的一个。银企双方已经合作多年,算是老熟人了,前段时间秦锐把这家公司的续授信上报工作交给了尹文婷,就当是让她练练手。尹文婷第一次写授信调查报告,完全不得要领,在苏洋和秦锐的轮番指导下焦头烂额的忙了两三个星期,才勉强把一份完整的授信材料报了上去。此时离贷款到期日只有一个月时间了,富通化工财务部总经理老吴担心不能按时放款,打过几次电话,今天又亲自跑来打听情况,顺便约下了晚上的饭局。
晚餐的地点位于二环路之外一个荒凉的所在,尹文婷在湖山呆了七年,从没来过这么偏僻的地方。秦锐把车驶离二环后又在曲里拐弯的小路上开了许久,沿途只有石墙、土堆、破旧的板房和大片荒地,如果前座坐着的不是秦锐和陈亮,尹文婷真会担心自己是被拐卖了。
道路尽头有一座孤零零的大院子,院中几栋平房,院外横七竖八的停着不少车,门口竖着一面大红招牌,上面写着“烤羊羊”三个大字,第三个“羊”字下还画着一个喜羊羊的脑袋。“好残忍。”尹文婷皱着眉头小声嘀咕一句,跟在秦锐身后走了进去。
提前预定的小羊已经烤足了火候,等客人到齐便抬上了桌。浓郁的焦香一下沁入鼻息,待服务员熟练的把羊分解开,诱人的鲜香又飘散出来,搞的一屋子人满口生津。
“来吧!咱就别客气啦!趁热先吃!”老吴抢先起身挑了一大块羊肉,笑眯眯的放到尹文婷的盘子里:“女士优先!男士自便!”
尹文婷道了声谢,惊喜的低头打量着这一大块烤羊:表皮呈暗金色,边缘略微翘起,显然是火候拿捏的极好;与表皮若即若离的羊肉色泽鲜亮,上面稍稍挂着一层薄薄的肥油,而这竟丝毫没让从不吃肥肉的尹文婷感到不适。此刻她早已把什么残忍不残忍的抛到了脑后,戴上一次性手套,吹着气捧起那块羊肉,尽量文静的张开嘴巴轻轻咬了一口,只觉那表皮将干未干、酥脆可口,羊肉肥而不腻、鲜嫩多汁,简直是从未有过的美味感受。顾不上细细咀嚼,尹文婷捏了少许调料洒在上面,接连几口下去,已全然忘记了保持淑女形象,忽的发现自己从感官体验到意识层面都对“外焦里嫩”这四个字的认知完成了一次升华。桌上其他人更是毫无文雅之态,一边啧啧赞叹,一边风卷残云般的吃掉了大半份烤羊,然后才意犹未尽的端起了酒杯。
秦锐说的没错,老吴他们喝酒确实很厉害,不仅酒量大,而且喝起酒来名堂也多,这杯为了业务合作,那杯为了兄弟情义,刚为家人健康喝了一口,又要为似锦前程干了这杯。几个人喝得很快,还没来得及微醺,便直接进入了兴奋状态,说话声音也渐渐高了起来。跟着老吴来的司机不喝酒,麻利的吃饱后便去外面等着了,屋里只剩尹文婷一个人还保持着清醒状态。在她眼中,此时桌上其他人就像是在舞台上演戏一般,一个个神采奕奕、精神亢奋,无论喝酒、夹菜还是点烟、说话,都显得格外认真、格外专注。
酒后的秦锐和陈亮看起来与平日里不太一样。在尹文婷来到解放路支行的这两个月里,秦锐给她的感觉是不太爱说话,除了与工作有关的事,其余时候只是偶尔阴阳怪气的调侃一下别人,脸上总挂着一副“懒得理你”的表情,让尹文婷平时不太敢跟他搭话。而眼前的秦锐左手捏着酒杯,右手夹着烟,挥斥方遒,口若悬河,对着一桌子人侃侃而谈,似乎十分享受这种感觉。与此相反的是,陈亮平日里话比较多,无论关于工作还是生活,没事儿总喜欢跟人唠叨几句,可这会儿却弓背低头,有意无意的玩弄着一根牙签,不时对秦锐的话点头应和一下,或是报以两声傻笑,就像是一个憨厚的大哥正开心的看着自己爱出风头的小弟。
酒精真的是能使人改变呢,不知道我喝醉后在别人眼里会是什么样子?尹文婷在心里嘀咕着,低头胡思乱想起来。又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倦意袭来,尹文婷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偷眼看了看时间,就快要十点了,眼见众人聊得依旧热络,也只好强打精神在旁边听着。
桌上的人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秦锐刚结束一番长篇大论,端着一杯凉透了的菊花茶啜了几口,又点上一颗烟。老吴趁这功夫端着酒杯走到尹文婷身边,操着一口淳朴的湖山周边方言说道:“来,尹经理,我再敬你一杯,我们的业务让你操了不少心,感谢啊!”
尹文婷慌忙捧着茶杯站起身来:“哎呀吴总,您太客气了,那都是我的本职工作,是我应该做的。”
“嗳!在你看来是工作不假,但从我们的角度来说,你的本职工作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嘛!”老吴一边说着,一边把酒杯举了起来。尹文婷抿嘴一笑,正要与他碰杯,老吴却又把手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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