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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音小说-笔趣阁 > 玄奇 > 档案录入者 > 最后的烟花

怀里的妹妹渐渐醒来,韩盛不禁抱紧了怀里的妹妹,两个孩子躲在被子里面直发抖。

但还是听见了房间门被慢慢打开的声音,那是锁芯与锁扣分离机关分离的”哒“的一声,有人正在开房门。

怀里的妹妹吓得瑟缩发抖,双手紧紧地搂着我,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小声耳语道:”朵朵,闭上眼睛,不要说话。“

黑暗中,脚步声越来越靠近,来到了床沿,那人站在床前很久都没有离开,韩盛只能紧紧地搂着妹妹,连呼吸声都屏住了,心里不停地祈祷:”魔鬼,快走开,快走开。”

也许是神明听见了他的心声,那人用刀敲了敲门上的把手,脚步响起,韩盛想这肯定是妈妈,但他还是不敢打开被窝。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走出了房间。

没一会儿厨房的响声又响起来了,紧绷的神经突然松了下来,他掀开被子,黑暗中他只能摸着妹妹的脸说:“朵朵,你乖,哥哥出去看一下。”

“哥哥,我怕。”妹妹伸出手紧紧地拉着了他的衣角,他只能好言安慰她:“朵朵是不是勇敢的小孩。”她带着哭腔,还是点头说:“朵朵是勇敢的小孩。”

猫着步,光着脚,年少的韩盛看着母亲在厨房里面拿着一把菜刀正在剁肉。原来那些肉是鱼肉,那一条被开膛破肚的死鱼大眼正直勾勾地对着他,似乎在说:“救救我,我死得好惨。”旁边还有一大堆肉。

母亲停下了剁肉的手,发了疯一般往酒瓶子里面塞生肉,还把瓶子拿起来观赏了起来,那是父亲离家出走那么多天,第一次看见母亲的笑。

韩盛的胃翻滚了起来,他捂住了嘴巴,也捂不住那溢出来的呕吐物。母亲忽然回过头来,刺眼的白色灯光下,是母亲那双阴执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韩盛。他就这么站着,似乎被胶水黏住了双脚,怎么都走不动,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塞满酒瓶子,母亲又开始了剁剩下来肉,像是机械一般重复着剁肉的动作,嘴里嘟囔着:“杀了它,杀了它。”

韩盛不知道母亲口中的他是谁,也不敢知道。

“对,就是这么下刀的。”母亲又开始了自言自语,还发出了阴森森的笑声,又一条鱼被开膛破肚了。

那一刻,韩盛忽然明白了父母双方都有不可原谅的一面,母亲的邪恶阴暗,父亲的绝情冷漠,他们都不配做父母。

韩盛蹑手蹑脚地回到了房间,安慰年幼的妹妹,哄她睡下了。

韩盛这一生最后悔的一件事应该是把朵朵一个人,留在家,把她留给像是魔鬼的母亲。

那天放学后,韩盛只是比平时晚回家了一会,打开家门,四处都找不到妹妹。

最后在主卧韩盛找到了她,那一张小小的脸上全是一道道的血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妈妈早已不见踪影,这是她把自己关在家里这么久第一次出门了,却留下伤痕累累的妹妹。

也许是针扎的,伤口很深。后来就算是愈合了,她整张脸都是坑坑洼洼的,像是黑色的痣一样挂在了脸上,怎么也消不掉。

该恨吗?韩盛在心底不仅问自己,也在责怪自己。

“哥哥,我不疼。”妹妹醒来和他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安慰他的:“哥哥,那是我不小心弄的。”

那是第一次,韩盛失声痛哭,大人的世界为什么那么复杂。

医院病房里父母都没有出现过,韩盛不止一次地问妹妹为什么会那么小心把脸弄成这样。

“哥哥,是我自己不小心扎的哦。”只露出眼睛,整张脸上都是纱布。韩朵朵你到底遭受了多少折磨,才说出自己扎的。

原来,她什么都懂,年纪小不代表不懂,她只是不说而已。韩盛忽然第一次觉得眼前的妹妹是他不认识的。她的坚忍和察言观色,都那么地该死,出现在这样的年纪。

母亲只来过一次就是交了诊疗费,不发一言地走了。韩盛拿着那少得可怜的钱在十字路借口的小卖部买了一块钱的软糖分给了妹妹吃。妹妹开心地吃着糖果,似乎忘了脸上的伤痛,还笑着说:“哥哥,软糖真好吃。”

自此,韩盛便记下来她喜欢吃软糖。

让韩盛想不到的是母亲的丧心病狂,她疯狂地对偏心韩盛,却一边在虐待朵朵。

”你别想着粘着你哥,你再和你哥腻歪在一起,下次就不是针了。“妹妹被妈妈又拳打脚踢,瘦弱的她无法保护自己,她蜷缩成一支虾米,抱着头,似乎这样可以减少疼痛,其实不过是于事无补。

而韩盛依旧恨自己没有能力去保护她,为了她好,他用了最傻的办法。

他开始在父母面前用最恶毒的语言骂她,她该有多么绝望才会那么毫不犹豫地跳下去了,是他,亲手把她眼里的光一点点灭了。

在家里韩盛便对她恶语相对,让她离他远一点,母亲对韩盛的控制欲越来越强,近乎变态。后来,在假装对妹妹越来越冷漠,母亲就很少会动手打妹妹,本以为日子过得再怎么糟糕,至少也能过下去。

殴打,辱骂,这些肮脏的字眼。也许是被打的次数多了,韩盛越发想要逃跑,连反抗的时候也在害怕。他想等他在长大一点点,就一点点,等他成年就可以去起诉断绝亲子关系,但很多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明明没有受到过皮肉的伤害,可韩盛的心早已被折磨到奔溃,他的懦弱无能,连保护唯一的妹妹的能力都没有,只能一次次看着母亲去伤害她。

有的人爸爸不是爸爸,妈妈不是妈妈,哥哥不是哥哥。这一场人生短剧里,最先解脱的居然是死亡。真可笑,你也许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但就是有的父母并不爱自己的孩子。

整理遗物,韩盛在那一个很破旧的铁盒子里面发现了一本笔记本,黑色的笔记本,翻开她的日记本,才发现里面事无巨细地记录下了每次韩盛偷偷给她买糖的日子。

日记本里有一句话,记忆中的巧克力饼干十分好吃,可是七岁以后,我再也没有吃过了。

糖那么地甜,可是甜了味蕾,却苦了心底。

那根香烟燃尽了灰,韩盛摸了一把脸,从口袋里面拿出了打火机,烟燃了起来,安岩想要阻止,却被苏信的眼神拦了下来。,这个才十八岁的少年满身伤痕,内疚把他的心填满,他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吐了一口眼圈,他说:“对不起,我先走了。”“不见了吗?”安岩有些不解地问道。

他弹了弹烟灰,站起了身,道:“我们会见面的。”

“如果这是你最后地选择,我尊重你。”苏信皱了一下眉头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解铃还须系铃人。安岩有些不解,这两人怎么话里有话:“但这可能是你最后见她,听她说话的机会了。今夜过后,她就会离开人间,你们就再也见不到了。”

“我觉得你们还是见一面吧。”安岩继续劝说着。

“谢谢,我说了我会以我的方式见到她”,韩盛其实心里是不相信他们可以让死人和活人见面,这些人真的是痴人说梦。但是说出去那些话好像心里好受了很多。不管怎么样很谢谢他们能够听他说这些,韩盛说:“谢谢你们。”

“也罢,也罢,这封信你拿着,回家以后再看。”苏信递给韩盛一个信封,他接了过去,苏信又说:“记得,回家再打开。”

大门被关上了,安岩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思考什么。苏信看着平时鬼话连篇的人,现下倒是安静得很。这安分守己还没到一刻钟,安岩又开始做起了八卦记者:“哎,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见他妹妹?”

“解铃还须系铃人。”苏信端起了茶杯,这茶凉透了。

“什么嘛。”安岩不满意苏信的回答。“你这说的和没说的一样。”

“保密。”苏信说。就是不告诉你,气死你。这男人似乎变得越来越幼稚了,安岩气不过也没有不能把他怎么样。于是他开始了猛男撒娇,一把坐在地上抱着苏信的大腿说:“哎呀,小信信,你就告诉人家嘛,人家好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他不会想要见他妹妹的?”

被抱住大腿无法移动的苏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真想知道?”

“嗯嗯。”安岩小狗般点头说;“想知道。”

“那你先放开我。”

“我不,你不说,我不放。”论起无赖,耍赖皮,真没有人有安岩脸皮厚。“你就教教我怎么观察,通过观察知道别人的神态表情动作来知晓内心世界的?”

“你有没有发现他从醒来就很淡定,自己就算是无缘无故出现在两个陌生人的家,他都毫无畏惧?”

“或许是因为我们长得很和善。”

苏信白了他一眼,继续说:“只有一无所有的人才会做到无所畏惧,他最在乎的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世间过往纷扰尘世,对他来说不过是虚无,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拔掉妹妹的氧气管,竟无法很好地安葬妹妹,你说他还有什么力量活下去。他不是不见他妹妹,而是不想以我们的方式去见,他会见到他妹妹的,在你带他来的路上,他已经不想活了。”

“什么,你是说他要自寻短见?”安岩松开了双手,“快,我们要去救他阿。”

“我不管人间生死。”苏信冷漠地说。

“你这人怎么这么冷心冷血,那可是一条人命阿。”

“来不及了。”苏信看向了落地窗前的镜子,那是安岩第一次看见了镜子就像是监控播放器一样,里面放映着一位被车撞飞的少年,手里还握着拆开的信纸,那张脸看着尤为熟悉,竟是刚刚离开的韩盛。

“为什么你不救他?”

“你永远无法阻止一心想要离开的人。”苏信说道:“上学的时候,有同学打了我,我们常常被问的第一句话是:为什么他不打别人只打你。受害者怎么会知道加害者的想法,你去质问一个受害者为什么被打,而不是问加害者为什么要施暴?”苏信叹了口气继续说:“有些定数,生下来那一刻就会被定盘,逆风翻盘的人会有,但只有少数人。1千个人都不一定有一个。选择一起离开,这样的方式或许是他弥补内心愧疚最好的办法。”

镜子里面的少男牵起了少女的手说:“别怕,哥哥来了。”少女脸上恶心的黑痣全部消失,露出一张像是刚刚拨开的鸡蛋班白嫩干净的脸,她穿着最漂亮的碎花洋裙,含着柔柔的笑,点了点头。

那一晚,有人在纸醉金迷的夜场活跃着,有人依旧在醉生梦死。

好像有什么来到这个世上,像是烟花一般,短暂灿烂过,最后归于黑暗中,燃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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