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好些了吗?”阮山河问,深凹的双眼看着面前瘴气蒙蒙的林子。
“明丫头不见了。”没有回答阮山河的话,阮清渊缓了一口气,言语里隐着担忧。
“怎么回事?”
阮清渊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毫无意外地看见阮山河脸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白。
“她要出来,你也不拦着,就这么放她出来?”
“祖父不是也猜到了么……你连惩罚都想好了。”阮清渊不咸不淡地回过去,气的阮山河长髯轻动。
“太子那边怎么说?能找吗?”
“难。”阮清渊沉声,“所以我们快点,我要亲自去寻。”
刺军虽然人多且骁勇,终归是外人,比不得他自己来的安心。
“那便走吧。”语音刚落,就看见阮清渊已经抬步进了林子。
阮山河赶紧跟上。
幻影林中的树非常粗壮,枝叶繁茂,树冠遮天,地下铺着几层的绿的黄的落叶,一踩便咯吱作响。
瘴气四散,腐烂的恶臭味以一种令人绝望的态势一路蔓延,偶尔能碰到人的白骨,偶尔能碰到动植尸身,昏暗的林子里,隐约能听得一声鸟叫,然而瞬间又没了声响。
阮清渊一直稳步走着,烟青色的长袍竟不染纤尘,这肮脏污浊的背景能被他走出一幅画出来。
两个人一直行到林子中央,瘴气没有那么浓烈了,甚至猛觉得鼻下有一阵清爽,阮山河和阮清渊默契地屏了气,看了看这林中央——
这里的树不再呈列呈行状,也不再直挺挺地直冲云霄,而是向中心弯曲着,绕成一个圆形,人在下方,宛如被一口大锅扣着。
阮清渊知道,其实出不去的人几乎都死于此处,因为这里其实已经没有瘴气了,林子的中央是个阵法,入了阵,破不了,必死无疑。
“自己进去吧。”阮山河看了看阮清渊,那并不十分光明的太阳就快要完全隐去光彩了,已经很靠近酉时中了。
阮清渊点了点头,足尖轻点,半浮于林中,长发飞舞,那玉色发带竟失了捆缚的力量,摇摇落下。最后一抹斜照被黑夜吞噬前,阮清渊转了个身,遂稳稳当当地在阮山河不远处的地上坐下。
霎时,落叶重回枝上,声势浩大,那贫瘠的土地显现出来,带着深沉的土黑色。阮清渊凝了内力,飞鬓的浓眉轻皱,他闭着眼,薄唇紧抿。
他看到了幽台。
看到了七岁以前的自己。
他的师父坐在幽台的后山湖边,袖旁是一条案几,案几上一个颇为玲珑的翠玉杯盏,师父跟他招手说:“清渊,过来。”
他收了剑,过去,看见杯盏里,一条半指长半指粗的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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