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薄雾渐散。
一夜未合眼的墨白,依旧守在他的身边。
此刻,吴尘体内气机正在重塑,相比于昨天,他的气息更加平缓,周身窍穴在无相金刚经和玄心决的作用下逐渐恢复生机。
那一剑他伤的十分重,若不是墨白及时送药,可能吴尘挺不过昨夜。
望着吴尘已脱离险境,墨白悬了一夜的心,终于放下了。
他凝神入定,稍作调息。
……
龙门书院三重巅之上。
向来罕有人烟的棋舍,今晨却是堆满了人。
棋舍外,为首的余青山不停地捶着手心,看起来十分焦急。
他现在十分悔恨,只恨自己先前过于婆婆妈妈,不然怎会惹出这么大的乱子。
如果山长真出什么意外,他如何心安,又怎么向天下读书人交代。
余青山周围的人亦是神色慌张,如临大敌。
棋舍内,墨衫老者如往常一般盘坐在棋桌旁。
老者依旧是左手执黑,右手执白。
只不过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日这盘棋老者下的极其艰难,准确的说应该从昨天下午开始,这棋盘就没再落下过一子。
此刻,老者左手两指捻着一颗黑子,悬在棋盘上空七寸的地界,看起来有些举棋不定。
老者胳膊已经酸麻,指尖也有些颤抖,额头汗水已将墨衫领口浸湿,可他却不敢动一毫。
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敢动半分,悬在自己眉心前半寸的墨痕剑,就会将自己的脑袋戳成马蜂窝。
“墨先生,书院未出能及时出手搭救,是老夫的错,老夫愿以死谢罪,望墨先生以天下苍生为重,切莫赶尽杀绝。”
老者缓缓闭眼,一副甘愿领死的状态。
老者身旁的名叫糖球的小家伙,紧握手中长长的竹签子,任凭自己最爱的糖葫芦融化了一地,也没低头瞅上一眼。
他就坐在老者的身边,泪痕挂满整张圆嘟嘟的小脸,嘴唇也被他自己咬出血了,可他从始至终都未吭出一声。
听闻棋舍内传出的言语,门外众人一齐跪地,齐声道:“弟子愿与山长共存亡。”
棋舍外的小溪,缓缓流淌,它穿过群山,跨过三巅,最终汇入淮河之中。
书院后山,淮河河畔。
身着水墨画一般长袍的男子,缓缓睁开了眼,他有些恼怒。
“最烦你们这帮道貌岸然的酸书生,大道理讲得比谁都好听,可做起事来,躲的比谁都远,跑的比谁都快,生怕是沾染了因果孽缘。
口口声声的君子无为,我看你们个个都是缩头乌龟,干脆以后三重殿的牌子直接改成‘君子乌龟’算了。”
墨衫老者满脸惭愧,余青山的脸色也极为难看,就连桃花潭下的石龟,也缩了缩脖子。
“先生教训的是。”老者惭愧回应道。
墨白骂完还觉得不解气,继续开口道:“还知道惭愧?我最烦的就是你陈祺深,整日下起棋来没完没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难道都读到狗肚子去了?
书院门口那块石碑,你陈祺深若是不想要了,我拿走便是。
为了个莫须有的名头,整日不务正业。
整天把君子挂在嘴边,可妖孽荼毒百姓时候,你们在哪?妖孽拆河神庙的时候,你们又在哪?
最可气的是,你们把天下苍生挂在嘴边,却在后山豢养了一个妖孽。”
陈祺深被骂的哑口无言,羞愧难当,此刻要是有个地缝,他定会立马钻进去。
“咳。”
一个咳嗽声,让墨白暂时停止了发难。
“你醒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