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大军即将到达西疆,武芙命心池携武军继续配合御林军护送永帝一行往西,自己则领一支短骥快行至西疆与驻落将领会面,一方面了解西域异国来犯近况,另外讨论天子起居事宜。
武芙携精兵于日落前赶到西疆最大城池——西府城,此城是西疆经济文化中心,连接东西南北的交汇点,西疆将领莫河就驻守在此城内。
听闻武将军前来,莫河亲自出城门迎接。莫河当年也是铁刀手部下,与武芙多有交集,当年西疆一战武芙军武神威,此后驻守西疆的多年间,莫河作为武芙的部下,与之精心配合,屡屡将异国骑兵击败,回首往事,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述说。近来听闻素来刀枪不入的铁刀手竟然毙命在武芙剑下,莫河更是佩服,武家果然是代代武才。
武芙随莫河进得西府城,却未见城市繁华之景象,与当年离开西疆之时判若两地,武芙犹记当年城内道路两旁植被茂密,街上小摊小贩众多,南来北往客商络绎不绝。此时虽也是夏日,路旁植被全无,风沙漫天,更无小摊小贩及南来北往之客商。
“武将军,您可算来了。”莫河举头望向远处,叹道,“连年大旱,地里收成全无,最近城里闹起了鼠疫,城中百姓才一月就减少了十分之一。”
武芙问道:“军队可有损失?朝廷所发军粮可够维持?”
“自您离开后,边境战数日渐增多,朝廷所拨军粮却逐次变少,如今杨易篡位,永帝西撤,军心不稳,军营内屡屡涌现逃兵。”两年未见,莫河原本灰色的头发已布满银丝,眼窝内陷,像是一头被命运击败的雄狮,虽仍然驰骋疆场,但仿佛丧失了一半的血性。
西疆的风沙能刮上十天半月不停歇,当下正值旱季,风沙正强,武芙早已习惯这恶劣的气候环境,但是处惯了正常环境的宫中之人未必也能适应。
阵阵风刮来,将武芙脸庞周围碎发吹起,只见她眯眼问道:“可已为陛下腾出起居住所?”
“坐落于城东北一角的广昌宫可作为陛下常住之所,此宫殿为前朝奸臣所建,原本为卖国奸臣献给异国元首的厚礼,后遭揭发,宫殿也因此空弃多年,我已派人将此殿打扫,如今作为陛下起居之地,再合适不过。”
广昌宫,城东北一角的广昌宫,此宫殿空弃多年......
十多年前,武芙随父出征西疆时就对此宫殿好奇不已,每每想进去一睹为快,都被父亲制止。宫殿内有处高塔,站上可眺望方圆百里大地,也可见夜间漫天星辰。
顿时心间隐隐作痛,武芙赶紧岔开话题,转而建议由莫河带路去看看军营。
落日之景甚为壮观,夏日的夕阳红透大地,前方有疾风肆虐而来,吸收了一天热量的大地上热气还隐约可现,落日就像一团艳丽的火花正慢慢向外绽放出温暖的色彩,将这片贫瘠而又荒凉的土地慢慢点燃。
西府城内万人空巷,自城门处人头攒动一路绵延至城东北广昌宫。虽有官兵阻挡,但仍有万民前来观摩这空前浩荡的皇室迁徙。
永帝所乘马车走于宫人官爵之前,由御林军层层包围,前有将领莫河带路,万千人马浩浩荡荡涌入城内。永帝伸出两指将帘子捞开一道缝,天色渐暗,街边虽人网密布,但未见喜色,估计也是后怕日后此地被叛军围攻,思及此便放下帘子,无限忧伤。
一阵咳嗽传来,曹公公连忙唤御医。
“看来不太乐观,这一路上侍女日日熬药,就是为陛下熬的,你说这天子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家底被老子败光,又遭篡位,如今随同只剩些边境将领及若干臣子。”一士兵小声说道。
旁边一个士兵说道:“至少娶了老婆,生了儿子,活得也算是圆满了。”
又有士兵说道:“是啊,好歹也做了回皇帝,哪像我们,不被饿死,不被战死,就算好的了。”
这些话被传进武芙耳中,武芙不由得拧住眉头。
次日一早武军操练之时,武芙并未下达任何指示,士兵们在晨风中足足站立了半个时辰。只见武芙站上高台,开始在士兵们眼前舞剑,剑速越来越快,招式也越来越狠,到最后武芙使尽全力将剑推出,剑如闪电般自士兵中间穿过扎入身后树干。最后排那个士兵把树干上的剑拔下来往前传给武芙。万人沉寂,此刻大家也都感觉到了武将军身上的怒气。
武芙虽一介女流,然脾性却似男子,女子所谓天性柔弱外娇,在武芙身上找不出半点来,而武芙却心性顽强而好沉默,话少而骇。昨日之事虽小,但若不防治便会惑及全军军心。
“武军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自始至终听从天子号令,眼下杨易篡位,天子落难,唯有我武军受朝廷器重,得以护送天子来此避难,我武芙在此立誓,此生非永帝不忠,人命本不久矣,衣食官爵虽好,却都不敌大义,兵忠于将,将忠于君,此乃古训,人命虽可长可短,但都不及大义,如此而已。”
既然选择了来到西疆,那就提早跟将士们把话撂明了,好让他们明白自己的立场,未必是件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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